他的言语咄咄人，阿珂眉间都是不忍……到了这会儿，他依然还是不肯翻悟。

“呵~，杀了又如何？……就像你们说的，我已满手沾满鲜血冤魂，又何惧再多上几条？”李燕何勾着嘴角冷笑，嫌恶弹开膝上的血污，一双冷眸只是锁向阿珂。

阿珂将喜乐睛一捂，颤声：“李燕何，你不是已经喝了那么多的酒？如何这样快就醒来！”

为何还要喝？

阿珂：“你从来只将责任推卸，又可知这世间之事从来变幻莫测，不是你想要如何，便能够如何的。我既生来便带着一孽债，注定了要下山复仇；可是你，你一清白，又何必非要淌那污浊？司恒是个险狡诈的恶，你跟着他行恶，注定了是条死路！”

李燕何嘴角蠕了蠕，懒于回答这个问题。

那悲伤的稚嗓音，听得周少铭万般心怜又自责，不忍自己的骨这样小的年纪便亲见到人世不堪，忙俯下-腰从阿珂怀里抱过。

“呜呜哇——”

阿珂敛下双眸，低声问：“你既然知，为何还要喝？”

瞅着他中灼灼燃烧的恨与绝望，阿珂心间亦忍不住的痛起，即便她不可控制的依然上周少铭，然而李燕何在她心中的那片位置却是抹不去的，她希望他好，希望他也快乐，但凡是还有余地，也不会她走到这个地步。

小不儿眨着泪汪汪的大睛，一忽而看看对面森冷单薄的李爹爹，一忽而看看旁眉峰蹙的周少铭，哭得越发凄厉。

不大的雅间内尽是一压抑的冷飕飕气息。

“很奇怪嚒？”李燕何赫然打断。此刻的他，听不下去阿珂任何一句话，她的每句话对他都是伤。

曾以为，就算全世界都恨不得他死，至少小不归不会。可是末了那个下药捉拿自己的，竟然却是这个朝夕呵护了一年余的女人……这天下，果然唯女人最是无情！

温手掌轻抚着婴孩的脊背，绵绵的小手儿迅速揽脖颈，哭声渐渐变

“呜——”杜鹃怀里的男孩亦跟着哭了起来，忙低下，抱着小少爷去墙角安抚。

“小不归，我曾不只一次的想过，倘若从一开始你没有遇见他，那个山一直就只是你我二人，我们一起长大，一直等到我发现你是女的那一天。那么你如今便断不会欠着谁人的情，我亦不需要去还那什么杀人的债。可是你偏偏慕荣华，恋那够不着的风景！若非如此，何以到今日这个田地？”

只因不到最后，始终不肯相信那个卖自己的人竟是她！

“呜哇——”喜乐从来只见李爹爹对自己好言笑语，几时见过这番可怖模样，吓得瘪着小嘴哀哀大哭。

“恶？可笑，什么是恶~？在我里没有好与坏，我想要的，它就是好；与我对立的，便是坏……既然此刻收手也是死，不收手也是死，倒不如再多些陪葬？”李燕何眸一黯，忽地扭看向周少铭：“周大少爷，别来无恙啊~”

小不儿哭得好生委屈，那声声的稚嗓音听得李燕何心中揪痛，痛恨地凝了阿珂一：“你不是一直好奇我的血是黑的么？更甚至让你的丫鬟派人暗中调查我……呵，真是可笑！这天下间，最残酷最猛烈的媚-毒我都浸泡过，又何必你区区几包迷魂药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