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太太抿着烟斗，抬眉叱了程翊一句：“她说得可是真话？”

玉娥却不肯起，萋萋：“月歌句句属实，不敢欺瞒老太太。本就是个落难之人，承蒙少爷悉心照顾与抬举，方才得了安稳。如今爷消息未明，月歌在二院整日个忧思难安，便是跪一跪也是应当。”

嘤嘤切切：“……月歌今日原不该冒昧前来，扰了大伙儿的兴致，实在是罪无可恕。这厢香也了，只盼望少爷能够早日回家，先且告退了…”

呵，还以为那小姨多了不得呢，没想到两个月不到二少爷就已经金屋藏了。

早先还在嫉妒着鸾枝，这会儿众姨娘只觉得新奇快意，不由细细把玉娥比对。只见她明眸善睐，鹅脸儿柳叶眉，那眸光盈盈不语自话，一清雅脱俗的才女范儿……哦呀，沈家的男人倒是个个都懂得挑拣女人，一边儿搂着狐媚，一边儿藏着柔，哪一味都不耽误。

老太太却知她说的乃是真话了，长长地抿了烟，悠悠叹：“那么先前二爷带去看病的就是你了？”

字字萋萋，看着倒是可怜。

程翊玩累了，到找着玉娥，见玉娥一个人低着跪在祠堂里，连忙跑来：“玉…月歌跪在这里甚？爷回来若要问起，定然又要怪你跑！”

这么大度吗？

便勾起嘴角笑了笑：“不过就是偶然路过看到罢了，妾倒没往心里去。是与不是的，等少爷回来老太太自去问问他好了。”

老太太暗暗扫了鸾枝一，却把她的挣扎看穿，便问：“我们砚青无端端带你回府甚么？你这样自说自话，却是没有谁相信的。打哪儿来，自个回哪儿去就是。”

然而自己何必要帮她？不认识的人，谁又欠着了谁？

鸾枝凝了玉娥一，看到她中濯濯的光……前不由浮起她与沈砚青在小院内泪分离的一幕……真个是哭的女人呀，动不动就哭，这般弱的，不帮她好似都要对不住她了。

晓得众人都在等着看自己失态，便只是迫自己不动声地坐着，不愿输了气场。

玉娥才要告辞，闻言脸颊刷得红了个透：“…是…

一众人等顿时齐刷刷把神聚在鸾枝上。

程翊怕的就是老太太那丫丫的烟斗，哪里还敢掖藏半句，只木木地着：“是真的！……我们爷怕老太太生气，就一直把玉…月歌藏在二院里，三天两便去看她一回，又是送药又是送衣……我爹爹说、说爷这样下去早晚要娶月歌姨……哦对了，不信你问问她，她也晓得的！”

，听得人恁是舒服。话里话外透着与少爷的亲近，几日不见就担忧成这般，不用她多说，众人都猜了二人的关系。

玉娥神黯淡下来……原以为这个女人一慵懒懒的，哪里料到说起话来却这样不留余地。她不是不沈公吗？不，为什么却不给别人机会去？

老太太可不信，眯看着鸾枝：“小翊说的可是实话？”

鸾枝帕暗暗揪掌心，完全没料到这个女人竟会趁着沈砚青不在的时候现在众人面前……她这是什么呢？不肯叫玉娥，只唤着字号‘月歌’，显见得是好了准备，要来搏一搏好印象的。

说着把手往鸾枝上一指。

吃吃的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