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不容易“铛铛”的声音没了，皇上轻抿汤的动作，老十二提着铁壶去外间又回来，轻手轻脚地收拾地上这些碎瓷片的动作，都跟那午门大炮一样，一下一下地告诉他们距离行刑时间还有多久。

“铛铛”的声音，加上老十二一一的脚步声，厚重的门帘带起来的响动，一下下落在他十一个兄弟们的心尖尖上。

他有一个乖孙儿。

皇上知太皇太后的担忧，知太皇太后的决断，皇上只想告诉太皇太后，他有了一个乖孙儿，他可以不用再去忍着这些糟心儿的闹腾，不用再去纠结哪个儿更好，更合适。

“汗阿玛，儿不想死啊，汗阿玛，儿才刚刚二十岁，儿还没有嫡。汗阿玛你一直说儿功课不好骑不好，儿真不是不想办差，汗阿玛……”

老十二得到他汗阿玛的神示意，默默地行礼起去外间，瞧见外间有备用的汤碗，还有在火炉上温着的铁壶汤，他一手拿瓷碗一手提铁壶来，右手稳稳地给他汗阿玛倒汤。

此刻反而是十二个兄弟中最镇定的一个。

伸一刀缩一刀，老十首先忍不住：“汗阿玛，儿的能力就那么儿，汗阿玛，儿怎么能和太二哥一起门办差？

老十：“……”泪鼻涕挂在他那张清秀的斯文脸上，别提有多呆。

而且太一个人去他老人家“不放心”，需要派人盯着，于是他老人家就认为，老十是最好的人选。

老十哭死了简直，他怎么就成了最好的人选了？汗阿玛不是应该派一个明能的八哥那样，里不容沙人见人怕的四哥那样吗，怎么能派他去那？

湖南苗人作，生员冒死叩阁的事情已经基本查清，朝廷的意思是大军镇压，但以安抚为主。

他们的汗阿玛考虑大军动的费用，以及在国内动用大军的必要一直犹豫，如今“突然”有了好主意——派太去完成这个重大且艰的任务。

太皇太后念念不忘嘱咐皇上，不到万不得已，一定要保住老二。

老十哭得泪鼻涕一大把，皇上喝汤的间隙冷冷地一：“你太二哥办差，你跟着就是。你上掉一个发，回来汗阿玛打你太二哥一板。”

外间墙上的挂钟报时“十一”“铛铛”的一声声，皇上的目光从窗上收回来，面对十二个儿那魂飞魄散的模样，安然自若。

老十这次他是真哭了，老十梦也没想到，他汗阿玛要发太殿下，还带上他。他招谁惹谁了？他这条小命还能回来京城吗？

“铛铛”的声音响起来兄弟们都觉鬼叫魂一般。老十二打小儿长在苏茉儿姑姑的边，受到苏茉儿姑姑的教导，不争不抢不闻不问，安分守己地只自己应该的事情，更没有什么野心和野望……

太皇太后还说，手心手背都是，都是好孩。可他们生在皇家，国家第一就是他们的命。

儿给太二哥拖后不如留在京城，汗阿玛，真的，不信你问太二哥，汗阿玛！”

“汗阿玛，老十真没有这能力。汗阿玛，求您饶了儿吧，儿再也不敢了。儿保证乖乖的

一个神示意老十二去提个茶壶拿个茶杯，他老人家说话说多了，渴。

老十膝行几步抱住他汗阿玛的大，撕心裂肺地哭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