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生的巢，也是他死亡的巢。

白的铃铛。

【我现在所待的地方很喜放烟，每天的祭典都会在桥上燃放烟，掉落的焰火会降在面上。还有一河堤，河堤上有一间小小的八角亭，坐在上面既能看见烟，也能看见月亮。】

可他是个骗，大骗，史无前例的大骗，混账透的大骗。

而如果下了雨……

“杀了他！”

他还说会有掉落的焰火。

噼噼啪啪的，吵吵闹闹的，随着广场上人群的喝彩声一起，在被围拢的最中心，盛大腾起的紫红烟。

沈凌一愣。

而祭坛上没有被绑起的殉般的可怜虫，祭坛上只有一个蜷在薄鼠火焰里睡觉的少年，骨与血都丧失殆尽，仅存的让他看上去又又宁静。

【但是这里的雨一向很和缓，成线的雨只会一把颜料开，再在每一粒雨珠里滴下来。这个时候可以藏在桥里仰去看河堤上的八角亭，你会看到一粒粒彩虹糖一样坠面的小雨滴。】

于是她左右打量了一番自己目前所在的地方。

她看见了一尊祭坛，祭坛上堆着枯萎的稻草，被燃的由藤紫烧成薄鼠的羽。

一个挤满人的广场，广场有一座小桥，小桥远一河堤，河堤上有一间小小的八角亭，八角亭上挂着一串串的白铃铛。

沈凌浑浑噩噩地看着那尊真正的八角亭，脚底打膝盖发，想要过去把那些铃铛串都摘下来，好好拢手心。

她不由自主地走过去，走到那座桥上，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周围。

而串起铃铛的长绳是红的，悬挂在那里，打结的绳末梢往下滴着红的血，涸的血迹凝固在八角亭下，以及河堤上。

【八角亭上会挂满五颜六的铃铛。铃铛的材质不算好，颜都是小孩用浆果和树叶涂的，所以一下雨就会掉。】

这个祭坛就像是他的巢。

沈凌又走近了一，看清楚了八角亭上悬挂的东西，脑嗡嗡作响。

沈凌跌跌撞撞冲回去。

只会看到被丢河里，沉沙中的骨与血。

站在这个祭坛旁着祭司服的人类声颂：“此为灾祸之主……

可是这座桥的上空没有烟呀，河面也没有掉落的焰火。

白的、用细小的鸟骨的小铃铛。

这里没有彩虹，没有星河，彩虹和星河只存在于阿谨讲给她的故事里，只存在于阿谨保护着她的世界里——一如那个与金小人鱼舞的紫法师。

“杀了他！”

沈凌终于撞到人群最前方的位置。

可那边的八角亭上也没有五颜六的铃铛，全都是白的铃铛，还有红的……

那些鸟骨很轻，大小玲珑，正正好好适合支撑一只紫的小崽蹦蹦——就是沈凌最喜一起玩的那只茸茸小，她和他在一起互相蹭了那么多次，她清楚他骨的形状与大小。

因为被风起的时候，铃铛会晃，被染红的绳也会晃。

可是烟声惊醒了她。

“烧死，烧死，烧死，烧死……”

烟……阿谨说那是烟。

她心里隐约知了什么，但只能绝望地祈求那仅仅是被燃的烟。

“骗。大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