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这一刻，她才终于放松了自己先前那一直僵着的肩膀和后背，长长地吁了气。

徐若麟在众人的纷纷附和声中，微微一笑，扬了下眉。

“侄……侄媳妇真真是万里挑一的貌，”董氏回过了神，再三打量初念几后，朝着徐若麟笑赞，“大侄，你可真有福气！”

初念相互握着的手微微一。徐若麟仍是面上带笑，却看了那孩的母亲。妇人知自家孩说错了话，这样的房大喜日，把新娘比作前那个没了丈夫的寡妇，实在是大大的不吉。慌忙拉过了小孩捂住他嘴，呵呵笑着补救：“童言无忌随风飘！且本来就是孪生的妹，长一样有什么奇怪？若叫我说，这侄媳妇，不但要挑更胜几分，且福气也是厚泽啊。你们瞧她这耳珠，瞧她这额，分明就是生儿折桂枝，生女栖梧桐……”一径地啧啧赞个不停。

原本还能听到笑声的房里忽然便鸦雀无声了。初念知所有的人都在看自己。她没有看向她们，却也知她们此刻的表情是什么。

边上的妇人们换了下，也跟着喝彩，房里又闹起来。

新房里留下的董氏等人不时看向初念，再笑着逗说了片刻的话后，便也纷纷离去了。

静云和另几个丫鱼贯内，捧了盥洗来，服侍她拆妆换衣，最后人都退了去，新房里终于只剩她一人了。她脱了鞋，赤脚靠在那张安放在西北角的喜床之上，目光掠过这间富丽堂皇的陌生屋。东边通一敞两间的阁，床两边架设紫檀屏风，靠墙一对百宝如意柜。几上有玉如意、瓷瓶、宝，左边长桌上，陈设了一对双喜桌灯。而她下的喜床上，铺着厚厚实实的红缎双喜字大褥，床上叠着朱红彩缎的喜被、喜枕，床里的墙上挂有一幅喜庆对联，正中是牡丹卉图。

喜娘递来了合卺酒。初念接过，与坐自己对面的男人换了，共饮。最后在落了一的喜果后，看见徐若麟起，朝自己微微一笑。笑容仿佛是鼓励，又像是对她的褒扬。然后他去了。

她靠在叠得的枕上，回想着方才被徐若麟挑开盖的那一瞬，屋里那些女人们投来的各目光，整个人便又像被火燎到了一般，心突突地，一阵面红耳赤。

到底该

笑渐渐轻了下来，她听到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。知是徐若麟来了。整个人立刻被一阵前所未有的愈发烈的张控制住了。甚至张得连腹内的都绞结在了一块儿——但是该来的还是会来。徐若麟停在了她的脚前，从喜娘托着的一个红木盘里取了包金的乌木秤杆，在边上妇人们的注目之下，毫不犹豫地挑开了一直遮住她脸的喜帕。

被带了过来闹房的旁宗里的一个小孩终于挤到前，忽然咦了一声，嚷了起来，在一片赞叹声中，顿时显得格外刺耳。

“她和原来的二婶娘一模一样呢！”

初念下意识地抬，立刻对上了一双笑的男人睛。他用一饱了欣赏的兴奋目光俯视着她，宛如这是他与她的第一次初见，他被她终于现的貌夺去了魂魄。

她极力压下那后背不停汗甚至想要厥了事的念，暗暗呼了气，朝着大睁着的董氏等人一个新妇该有的羞的笑，然后慢慢低下了去，一动不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