娘小着酒酿摇：“还没定。”

“所以，”娘趁着他吓呆了把他推下床，噙笑：“爷还是先把儿的名字取好了再睡吧，图个安心嘛。”

“谁说不急？”娘摆一张冷若冰霜的脸，伸手推开他，“下个月大胡要来吃儿的周岁酒，如果让他知了小家伙还没取名，你猜他会不会乐意代劳？”

娘凝眉沉思须臾，忽然莞尔一笑：“都说贱名好养活，脆叫狗。”

娘斜睨他：“您不是,您没有横行霸,您也没有抢良家妇女。”

狗……

谢安平敢怒不敢言，小声嘀咕：“爷什么时候是霸王了……”

黄莺穿着件桃红的小袄，端着盘盏房，拍了拍上的雪：“小的手冷不冷？来吃碗甜酒酿吧。”

谢安平想不好名字，娘就不许他上床睡觉，这都快把小侯爷熬死了。反观娘却一副“无人打扰睡饱吃好容光焕发”的模样，甚至还有闲暇写诗画画。

只有他

慢慢在床上商量。

名字很好,但在这件事上，一家人的看法迥然不同。

娘翻他个白：“什么霸不霸的，我不喜儿以后像你一样是个霸王！”

“嘿嘿,”谢安平搓着手谄笑讨好，“那你替儿取个名，爷都听你的。”

谢安平像只被霜打恹的茄，一瞬间耷拉下眉梢角，诺诺：“是听你的……但这名字也太难听了，换一个成不？”

谢安平尚且沉浸在“爷的一世英名都要被儿大名毁掉”的悲痛当中，但见娘宽衣解带上了床，登时两放光跟了上去。

好不容易才得到娘大人招幸的谢安平不敢得意忘形，所以只是在房外蹦跶了一会儿便沉眉敛目地走屋，端正坐下。目不斜视如正人君。

谢安平顿时咆哮：“爷的儿怎么能叫狗！传去笑死人啊！”

娘搁笔往手心里呵了气，捧起乎乎的碗，连眉心也徐徐舒展开来。黄莺帮她收拾桌上的字画，便问：“您还没想好给小少爷取什么名儿吗？”

娘眯起：“不是你说都听我的？嗯？”

娘一夜好梦。

谢安平一想到霍青城那个土匪岳父就寒直竖，冷不禁背脊抖了抖。

谢安平唉声叹气去了书房，翻古集找名字，咬着笔杆愁眉不展。

千万不能让儿叫什么谢漕帮谢土匪谢大王啊！

……怕了你了还不行么？！别翻旧账啊！

他张开双臂拥住她：“，起名字的事不急，咱们慢慢商量——”

倏。幔帐拉下，娘兀自歇了。

虽然谢安平还是没能想令娘心满意足的名字，但娘破例恩准他回房睡觉，喜得他手舞足蹈活蹦。

阔别四年，她连他是生是死都不知，偌大的京城，只有谢安平跟她相依为命。他们的亲人，都在哪儿啊？

娘突然没了胃，放下碗推开窗，望着外面洋洋洒洒落下的雪，心想尤文扬如今到底在何方？

“哎，要是大少爷在就好了，他读那么多书，取个好名字还不就是动动嘴的事。”黄莺叹息一声，随即去了。

“那就大、生，随便你挑一个。”娘不耐烦吐几个乡下名字，抱起睡着的儿走向摇篮，看样不打算再睬谢安平。
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