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少师送到，石，乔姑娘，那我就先走了。”

总会让他愿意的。

乔婉娩主，将断剑置于四顾门的大堂之上。无论未来四顾门的门主是谁，接受门主令，就必然会见到少师残刃泛的冷光，以此来作警示作用最好不过。

等再找到他的时候——方多病心想，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向他坦明。

手可有横扫千军之势。

所以那时候的他，会不会也有时间想想自己死后，可否还会有人记得他——像记得李相夷一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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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记忆里的李莲，却是在为了救人一次又一次地耗费着自己的生命。

人生到知何似，应似飞鸿踏雪泥。

李莲也不会死，有方多病会永远记得他。

可人留在这世上的痕迹又究竟是什么呢？

少时读这句话总觉得有一无可奈何的遗憾，人生在世若是连存在过的痕迹都消失了，总会让人觉得不免有些遗憾。

剑随其主，即便是断剑，也有着自己的风骨。

“你与李莲还有一战之约，你拿着剑柄，就当是记下了他与你的约定，相信迟早有一天他会回来重新握上剑柄，与你再战一场。”

乔婉娩曾于李相夷年少相识，即便是如今退回到朋友的份上各自安好，也不能否认他们之间确实有着其他人不可轻易比拟的情。

笛飞声看着手中带着伤痕的剑柄，沉默半晌后飞而去。

他和李莲之间的情，虽未有过挑明，但有些事情早已经是他们之间默认成规的心照不宣，虽然那个人嘴里经常谎话连篇不可尽信，但这事情偏又不是只靠嘴就能说清楚的。

当在这世上最后一个怀念他的人也在慢慢遗忘的时候，那这个人才算是真正的走向死亡。

“多谢……”

方多病忽而抬首，将地上的三截少师剑残骸揣怀中，小心翼翼地递给了笛飞声一段剑柄。

已经断了的少师剑自然不复当初的风采，但从那凌厉的剑刃当中，依旧能窥探到李相夷的几分风采。

人的死亡并非是一个结果，而是一个或短暂或漫长的过程。当一个人被宣布死亡的那一刻，并非是真正的死亡，而是在日月倒悬四季转之后的一个个秋里，那些被人怀念后的慢慢遗忘。

“吻颈被他亲手所弃，如今少师也被他亲手震断剑，这个世上有关于李莲的痕迹已经越来越少了。”

只是旁少了个人，总觉得有些不完整。

“方少侠，你们曾与他相伴一程，肯定是有些地方是我们不曾知的，若是有了消息——哪怕是捕风捉影的蛛丝迹，也请告知我们可好？”

李相夷不会死，因为有江湖中各路英雄豪杰，有大街上的说书先生，将他的故事锦上添多缀，一代又一代的传颂，所有人都会记得他

方多病郑重应下，下意识摸了摸腰间仅剩的另一块少师残骸，看了一被恭敬奉于架上的冷刃，朝着二人轻轻拱手后转离开此地。

才不会他愿不愿意，如今的自己也能够在笛飞声手下过上几百招，实在不行他也大可以学一学角丽谯，五大绑捆起来扔到床上。

在将少师剑一步步送到他人手中时，方多病才仿佛有所悟。

“他曾手持少师剑一手创立四顾门，我和笛飞声思来想去，最后还是想把少师剑的剑尖送回四顾门。”

双眸，怒意似嗔，悲切如杨柳扶风。

一个人终其一生也就只有一条命，耗费完了就彻底没了，李莲不可能会不知。

方多病已经将百川院的令牌还给了石，如今的他既不是朝堂中人，也不再是百川院中的刑探，一介江湖游侠，倒像是他曾经想象当中的自己一样。

与他接手的是刚回来休息的石和乔婉娩。这几天他们一直都没有放弃过寻找李莲，四顾门一众几乎全员动，夜以继日从未敢有过放松。

今日她们这两位元老回来，也只是因为理一些不得不让他们来理的事务，不然方多病今日还真的是要扑一个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