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莲又叹了气：“可你当时并不知李莲在哪，也不知能不能找到他，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他，更不知解药究竟什么时候能够来，如果一辈都没能等到解药或者说你找到李莲的时候他已经死了，你又该怎么办？”

方多病愣了愣，随即，给他盖好被之后从善如地走了去：“天确实晚了，那你好好休息，我在外面守着你，有什么事你就叫我。”

李莲轻轻笑了一声，唉声叹气：“笛盟主这骂人的功夫见长，在下还真说不过你。”

“……你去。”沉闷的声音自被当中传来，听不喜怒，但就是能觉得到，他是真的怒了。

李莲心知他说的有理，有些疼的扶了扶脑袋：“这小，格倔得像驴，也不知到底是随了他爹娘当中的谁……”

以前的记忆确实有些模糊了，李莲皱着眉想了很久，才终于将这件看似不起的小事情想得连贯起来。那小孩儿的样他已经记不清了，但是他那双睛自己倒是记得很清楚。

当一个人在天寒地冻当中守着一摊黑黢黢的焦炭时，那李相夷当时的一句话就像是绝望的灰烬当中忽然迸发几火光，燃了那小男孩儿的一整个冬天，并且从那往后，这火光被这小男孩儿静心的养在心底照顾着，到如今都从未熄灭过。

到此时，他的面才总算严肃了起来：“有很多事情我已经忘记了，但是刚刚在梦中，我依稀记起来一些很久远的事情。”

“在十年之前，四顾门门主李相夷曾经在天机山庄遇到过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孩儿，他呢天生弱多病，只能在椅上整日坐着，后来李相夷告诉他说只要他能拿得起自己送给他的那柄剑，他就会收这个小男孩儿为徒，为此，那个小男孩儿付了常人想象不到的努力。皇天不负有心人，后来他也确实站起来了，在年轻一代当中也是一位佼佼者。”

“又犯病了

李莲轻声咳了两下，又继续：“可是现在他告诉我，他要用自己这得来不易的健康的，来换一个没有任何确定的答案……”

笛飞声：“？凭什么。”

李相夷的倔驴脾气，也是了名的。

补充了一句：“劝你最好不要让我现在帮他毒。他与药有约，半年之后若是找不到解药才会行毒之法，然后再将新的碧茶服下，如此一来才不会让毒药累年沉积。你现在将毒排来，可就是要他把遭罪的时间提前了。”

缓缓走去的背影看上去悲伤又失落，笛飞声靠在门，看着被行赶门的方多病，有些幸灾乐祸：“他这一，也确实是我没想到的。不过这小对你，倒是情义重啊。”

李莲缓缓翻起来，睁睁看着少年也不回地离开房间，背对着他坐在了门的台阶上，原本束起的尾此时都低垂了下来，像一只受了伤的小驹，夜人静的时候，也会站在棚当中盯着自己的伤发愣。

“情义重？我看他是真的嫌我活得太过长久了才对……就没有别的办法把他这毒解了吗？”

温和的声音渐渐变得愈发冷淡，一直被自己握在手中的腕也被缓缓离，方多病连忙抓住他的手心解释：“我心中有数。李莲不会死。所以我得活着……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。”

“可是，”方多病蓦然打断他，低垂着的脑袋掩盖了他面上所有的情绪，手骨被他攥在手里握得生疼，李莲的面容更为苍白了几分，冰冷的指尖上过一灼的珠，但很快，又被人轻轻抹了去。

笛飞声转看了他一，冷声：“现在没有解药，我要是用，就算这一次帮他解了毒，也拦不住他下一次服毒。”

“我只是想让李莲活着。”只是想让一个人活着而已，觉光是这样想想，都觉得前方是一条很累很累的路了。

这两个人，一个都指望不上。

“你不好不宜动怒，你要是真的生气的话不如……你咬一笛飞声！”

转看向门外蹲坐在台阶上的背影，刚刚还能看得清他上坠着小珍珠的睛，现如今又只剩下一团模糊，李莲只觉得脑里一直有什么在不断敲打着，从到心里，闷闷的疼了起来。

李莲双手撑在床榻，脸上分明不见半分怒意，但两侧双颊却各自飞起两分薄红，可见他心中着实又气又急。

李莲默然不语，抬手将狐狸捞了过来，轻轻将还有些冰凉的手臂收回了被里，转过将自己团成一团，背对着所有人，一副谁都不想再搭理的模样。

他说的语无论，李莲则是越听越心烦：“方多病。”

笛飞声哼笑一声：“就算他爹娘都不是倔的格，他这不是还有个师父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