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次连接的尝试失败了。景元睁开睛，只觉得心里的不安几乎要溢来。

为雄虫，怎么可能杜绝虫母的影响呢。但反过来说也是一样的，作为虫母，会本能地受到所有雄虫共同的影响，雄虫们统一认定的事，即使是虫母也很难制改变。

02

景元大致看过新的育婴室启用的报告。

景元用笑容和柔和的劝说劝走了前的雄虫——啊，该说是“前”还是“面前”呢，景元总觉自己已经恍惚到看不清东西了。

雄虫失去了与虫母的神联系。只能知虫母“在那里”，却不能知晓虫母在“想什么”。以防万一，景元确实问过其他几位和景元有着类似境——此前常被虫母召见、但并不参与繁育活动，虫母似乎跟他们说话就很兴了——的雄虫。他们的境确实相似，甚至包括被虫母单方面切断联系这一。

而既然虫母对自己没什么意见，基本也可以认为，是整个仙舟罗浮，对自己这个年轻的将军没什么大意见吧？

景元把一气慢慢地吐来，然后再一次呼。

而且在劝过两次虫母以自己的状况为重、反而被他打门之后，虫母似乎也甚至不见他了——不再和他聊天，也不再通过景元了解罗浮的恢复度，一起生育后代这好事当然是想都别想。

这本应是虫母神圣且唯一的工作。

景元闭上睛。

虫母寿已将尽……是的，所以若说景元对此情况毫无猜测，那才是假的。

如果说景元没有半猜测，那是在说谎。

——尤其是对坐卧起居都有人服侍、决不碰任何可能引起内耗的事情和好、被罗浮保护得密不透风的虫母而言，时间更应当是如同园里平静无波的观赏湖一样的东西。既不会增加，也不会减少，被养在恒温室里的柔朵从不理解痛苦，每天只需要跟喜的、中意的雄虫//合，然后照罗浮的人变化调整下一胎的数量和育时长而已。

对有着无尽形寿的天人而言，时间并不算是很值钱的东西。

而这一，大概不是错觉。

“蠢货！还神策将军呢！”虫母大哭着震声痛骂，“你这个蠢货！”

不可以用权力压，也需尽量避免自己的情、自己的焦躁、自己的不安被表现来影响其他人。不怎样，如今的虫母对自己上任并没有表不快，这一比什么都重要。

这是五年里被启用的第六个育婴室，也是最大的一个。这五年里虫母简直像是在被什么东西追着跑一样、在生命的最后几年里压榨着自己来生育。他诞下许多正经的仙舟人……但与此同时也开始爆兵。作为将军景元劝过两次，第一次虫母扭就走，第二次则是被虫母哭着用手边的茶碗、小说、玉兆、抱枕、总之一切能随手抓到的东西打门了。

前一片黑暗，遥远的神彼端也同样是一片沉的黑暗。虫母——虫母可以单方面切断与雄虫之间的联系吗？这在很久之前应该是不行的，但为了不让面临的雄虫的神世界给虫母施加严重的神压力，经过几代人的化，这事大概也是得到的？

话说，有自知之明是很重要的。

想要求见虫母的景元再一次被好声好气劝来，只觉得无从下手——虫母边的所有人对他都很温和礼貌，但决分开了“将军”与“虫母”……这事本应不可能发生才对。

罗浮生命延续的中心、万千虫族之母……寿已将尽了。

景元不敢说话。

天空是被制造的丽蓝，却并不影响景元此时内心云密布。

景元抬，前是中央控制系统造就的、永远蔚蓝明净的苍穹。

——正常来说的话，虫母对他表达了厌恶，会让虫母边的人跟着表厌恶的态度。即使虫母的态度不会影响整个罗浮，至少也会令边的人保持与之完全相同的立场。

饮月之毁掉了罗浮几乎大半的天，建木玄的异动甚至波及到虫母之所在——那份天空开裂、大地倾覆的末日之景确实吓到了一贯生惯养的“母亲”。万崩毁之中，早已寿逾千年的虫母心神震、神上的损耗与的创伤同时压榨了那产后不久的，令其向无可逆转的渊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