开饭前几分钟，孟怀章才匆匆赶回家，许是连轴转了一天，孟大少爷的脸瞧着有些疲惫。孟重迁心疼大儿，吩咐下人：“厨房煨的汤先盛一碗给大少爷喝。”

孟重迁见到沈慕枝，稍稍有意外，自上次合作告后，他和沈家走得远了，不过他向来是事故练达的人，免不了对客人展现最大程度的迎。两人坐下来聊了些时事和生意上的见闻，天就暗了，孟重迁留沈少爷在孟公馆吃晚饭，孟成蹊原本以为他不会答应，没想他痛快地接受了邀请。

“虽然他现在老对我凶，没少动手教训我，但是我知他是在心底难开。”

餐厅里众人忙着筹备晚餐，孟楚仪也来添，她看到大哥面前的竹荪汤，嘴噘得老：“爸爸你偏心，为什么大哥可以吃独，我还饿着肚，不公平。”

沈慕枝听了他的话，嘴角浮现难以察觉的一丝冰冷，他背过走了两步，方从牙齿里挤一句话：“成蹊，你小时候肯定很受令尊吧？”

孟成蹊给沈慕枝一个神，两人迅速消灭掉屋内他们逗留过的痕迹，快步离开了书房。

孟重迁招呼女儿过去，溺地拍拍她的后背说：“俗话说嫁去的女儿泼去的，我们家的千金不同凡响，还没嫁已经看不上她爹了，我可比窦娥还冤呢。待会开席，你且尽情吃，能吃多少吃多少，别给我省着。”

“饭上就好了，这孩，十八岁的大姑娘了，还跟三岁一样撒，”江星萍取笑她，“在沈公面前闹笑话，还我们家真委屈了你。”

“是呀，”孟成蹊神气活现地一坐上写字桌，慢悠悠说，“我幼时比现在乖得多，长得又讨人喜，爸爸最疼我，连换布这些都是他来的，不愿假他人之手。”

他说完自己，转而对沈慕枝的童年兴趣，问：“你呢？你爹对你也很好吧？”

沈慕枝沉默地听着他絮絮叨叨讲了一堆童年琐事，像是听得很耐心，脸上挂着兴致盎然的微笑，孟成蹊没有发现他握得越来越的青暴起的右手。

沈慕枝的表情有些奇怪，与其说怀疑，倒不如说是带着嘲的笑意，以为对方是笑自己言过其实，便急急解释说：“我们父辈的那些有份的人，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左拥右抱的？想当年我爸爸年轻时多潇洒一人，钟情于我妈妈后，是一个姨太太没娶。后来母亲大人病逝，他伤心了好久，直到现在每年我妈妈的忌日，他都会抄写佛经纪念她。这难还够不上痴情？”

他又把沈慕枝拉到书房门背后，指着墙上一条条用铅笔划的横杠，说：“你看，这是以前我爸爸给我跟我哥记录的，半年量一次，每长一，爸爸比我们还要兴。我有几次偷偷作弊，踮起脚想让自己显，结果被我哥发现了，别提有多丢人啦。”

岂止是很好？沈慕枝在心里冷笑。

晚餐的菜又是一次彰显孟家风格的中西大串联，既有传统的上海熏鱼，也有致的法式鹅肝，排中式炖汤，蟹粉

笃笃的敲门声及时打断了他们的谈话，孟成蹊去开门，阿明张兮兮扒着门说：“二少爷，老爷回来了，车刚到外面。”

佣人前脚刚走，江星萍又指挥女佣打了盆温，送过来给孟怀章洗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