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一刻，沈慕枝结束了一天的工作，哼着小调从烟土公司的楼里来。看到等在路边的凯迪莱克汽车，他拉开门坐去。

“谢谢

沈慕枝想了想，又问：“另外，死者家里还有什么人吗？”

沈慕枝抬手了他细的发，轻笑：“孟二少爷今天兴致这么好，赶上什么好事了？”

“有个十六岁的儿。”

“如果有天，我们成了你前路上的绊脚石，你会选择你的理想，还是这个家？”孟成蹊红了睛步步追问。

盛夏来得很快，酷烈的骄炙烤着大地，像要把时间万都熔化了。车经过白得发亮的泥路，翻卷起的尘土和气，呛得路边吐息的老狗打了个嚏。

“小沈先生要去哪？”前排的声音清脆活泼，与沈家司机死气沉沉的公鸭嗓大相径。

第28章

孟楚仪面复杂地看着他，叹了气说：“我没有否认自己的。”

“你不否认，但你会抛开，不是吗？”

沈慕枝平平淡淡地“哦”了一声，原来今天是他的生日，他最近陷在某持续涨的兴奋中，有了放开手脚大一场的野心，生日不生日的倒不能带给他太多刺激。

“好好，属下知了。”徐仁小啄米似的。

沈慕枝一晃神，伸手去摘对方的帽，一个乌黑小巧的后脑勺了来。

孟成蹊好不容易说了几句貌似有文化的话，说得他气吁吁，汗如雨下。

“啊，是嘛。”沈慕枝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，笑地朝对方眨了眨，这让看惯他冷脸的徐仁受若惊。

沈慕枝的办公室门窗闭，屋内因为安装了英国来的冷气机，温度比室外低了十来度。沈慕枝一长袖长坐在椅上，怡然地听徐仁汇报工作。

在里面的人酒池林，而老百姓忍饥挨饿。可你别忘了，你也是从这个朱门里来的。”

“太迟了。”

“你是说先前被孟家解雇的那个女工死了？”沈慕枝夹着雪茄的手顿住了，满期待地看向徐仁。

他得意洋洋：“想不到吧？就是要给你一个惊喜。”

“是有好事，”孟成蹊亮闪闪的睛盯着沈慕枝说，“生日快乐沈大哥！”

“希望你不会有后悔的那天。”孟成蹊推开门，留给她一颓唐的背影。

“成蹊，怎么是你呀？”

“妙极了，”沈慕枝脸上近乎忘形的笑容，“那个擅长写劳资关系的记者，你去碰个面，把这事情透给他，让他写篇东西。”

孟成蹊嘿嘿笑着扭过，他今天穿了件短袖海军服，在白蓝两的帮衬下愈发显得他红齿白，发清清往两边梳开，光洁的额，连沈慕枝都觉得他漂亮极了。

徐仁拿起桌上的火柴划拉一下，微微躬替他火：“是，昨天死的，消息传开去，今日又有几百人在孟氏棉纱厂门游行示威。”

炎炎夏日，房间里得像个蒸笼，孟成蹊却到如坠冰窟，他抱着最后一希望问：“太迟了是吗？”

沈慕枝勾勾手指，让徐仁凑近些，贴着他耳朵窸窸窣窣待了一番话，徐仁仍是不止，最后哈着腰退了房间。

他看都没看司机一，着汗先去卷自己衬衫的袖：“走吧。”

孟楚仪用沉默代替回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