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绘瓷里闪过一抹亮光，又说：“你把孩抱来，让我瞧瞧。”

跟他着一样的血，一直以来替他挡风遮雨的兄长走了，他恨不得替他去死。他哭哭停停，一时觉得伤心绝，一时又觉得恍惚，仿佛他经历的一切只是场噩梦。

孟成蹊步一楼大厅，下意识地回望了一宋绘瓷病房的窗。他想：大嫂不用我说，很快就能自己发现了吧。那样也好，人总要试着自己去接受真相，谁都帮不了，不是吗？收回目光，他正要

“女孩。”

“是呀爸爸，”孟成蹊也不忍他再自责，哽咽说，“你这样哥哥会走得不安心。”

在大的神冲击下，宋绘瓷早产了。由于月份不足加上胎位不正，她挣扎了一晚上都没能把孩生下来。后半夜的时候，孟成蹊将孟重迁他们撵回去休息，自己焦灼地在产房门来回踱步。

孩抱来了，宋绘瓷果然没发现异常，小心地把婴儿放在她床上，一只手拍抚着，还唱起了摇篮曲。

孟成蹊满嘴发苦，垂下犹犹豫豫：“不巧，我刚去看过，孩睡着呢。”

孟重迁像是没有听懂他们的话，神越发低沉。

“老爷，这意外谁也不想的，怀章在天有灵，也不希望你如此伤怀。”江星萍轻柔地劝。

众人往她指的地上看去，只见一蜿蜒的血迹，从宋绘瓷上淌下来，在地板上越积越多。下一秒，她捂住肚直直倒了下去。

“没事，你去抱吧，我不吵她。”宋绘瓷脸上有憧憬，一下刺痛了孟成蹊的睛。

他不明白，为什么一天之间，命运会对他张开血盆大，让灾难一个接一个地降临，他自认无法面对如尘埃般弥散的苦难，可那又能怎样呢？活着就像玩大转盘游戏，无论好的坏的，全不由人决定。

他一抬，望见父亲的脸，不过半天时间，孟重迁的脸就老了不下十岁，鬓边又生许多白发，他半跪在遗前，泪涕俱下地反复说着：“死的为什么不是我？为什么？”

翌日上午，宋绘瓷娩下一个浑青紫的女婴，便脱力地陷昏迷。可能是先天不足，女婴在保温箱中只存活了五六个钟，来不及痛痛快快啼哭一场，就没气了。孟成蹊往家中传了消息，心情郁郁地留在医院，彷徨着如何把噩耗告诉宋绘瓷。

“嗯。”孟成蹊酸涩地应了一声，再说不多余的话。

他浑无力地走下医院的楼梯，心里复杂极了。他同情大嫂，但并不能为减轻她刻的创痛什么，就像她也不能为他的心伤什么一样。什么都可以分享，唯有苦痛不可分享。

“好好，女孩好，”她似乎释然地吐一气，说，“你哥和我都喜女儿。”

这时，孟楚仪突然惊叫：“血，地上有血。”

“好，那我晚再过来。”孟成蹊没有勇气说肚里的话，更没有勇气继续骗大嫂，所以选择逃跑。

他想了想，转门去抱婴儿。“尸还没凉，大嫂可能不会发现的吧？”他近乎天真地安自己。

孟成蹊振作力气，到了大嫂的病房。宋绘瓷脸枯黄，憔悴不堪，像一只被灯泡烤焦的飞蛾。不等孟成蹊开，她先疲惫地朝他问：“成蹊，我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？”

她对孟成蹊说：“在医院呆了一天一夜，你也累了，先回去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