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后面的事估计你也知了，对，你们家的天灾人祸都离不开我的参与，可以说是我一手摧毁了孟家。要问这一切是为什么，因为我嫉妒你，发疯一样嫉妒你……”

他挑衅地开了：“孟成蹊呀孟成蹊，你怎么永远学不会聪明呢？把自己当成人炸弹来杀我，结果呢，你撞成了一堆烂，而我还四肢健全地活着，何苦来哉啊？”

沈慕枝让闲杂人等退去，只留下自己与床上昏迷不醒的那位，摆了对谈的架势。面对一个一动不动的活死人，他心平气和极了，故而愿意袒一些真实，一真情。

“不过你放心，”他近乎温情地抚摸他打了石膏的，“你如今成了废，能不能活下来还是未知，我是不会把你怎么样的。”

“可惜你跟你老一样，无法持久，那么我带给你的痛也无法持久，因此我不得不加别的手段。”

到了月底，沈慕枝由于恢复良好，已经可以院了。走的时候徐仁来接他，推着他了病房，徐仁的睛瞟到隔病房，便问了一句：“老板，那家伙留着也是祸患，要理掉吗？”

傅司令右手握住钢笔，直着睛朝窗前绿意盎然的那片竹林神，桌上摆着李洪跑遍镇上替他买来的信纸，纸上寥寥几个狗爬字。信纸是粉的，背景印了淡淡的玫瑰纹，像是中学里情窦初开的女学生用的款式。他写一阵，又涂涂改改一阵，最后还是撕烂了重来，仿佛始终写不自己满意的词句，丟得那地上全是纸团。

徐仁摇：“还没有。”

房门打开，他见到孟成蹊无声无息仰卧在洁白的病床上，双目闭，脸同床单一样纯白。那人浑上下被纱布和石膏裹得密不透风，又是完全的纹丝不动，成了一个臃的人偶。

说完，沈慕枝仰起脑袋对天板低低笑了一阵，似乎在庆祝自己的胜利，椅转了个方向，他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病房。

他略微退开了一些，一气：“同样是孟重迁那个老混生的，我要时时刻刻陷在泥潭里辛苦挣扎，要为了生存狗苟蝇营，凭什么你可以活得那样纯粹快乐？要怪命吗？我偏偏不信命！”

他从西装袋里掏支票本，签上字后递给徐仁：“蠢货，你犯得着怕一个活死人吗？喏，把他留给医院，是死是活，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。”

他此刻浙江安吉县的某山区，与省保安团一起对游击据地的共匪行清剿。说来也好笑，人家游击队不过数千

“我答应过老，不动你。从此往后，我们算是两清了。”

手指动椅，他挨近孟成蹊的病床，然后抬手摸了摸他冰凉的：“我第一次看见你，就对你印象刻，尤其是这双清澈的睛。一个人可以说谎，但他的神无法说谎。你的睛太净了，所以你后来对我说你喜我，我毫不怀疑那是真的。于是我抓住了这一，打算用情报复你。”

说着说着，沈慕枝的睛里放诡异而兴奋的光芒：“现在好了，你一无所有，空有一腔仇恨，就像过去的我一样，这个滋味不好受吧？我简直有些幸福了，即便晓得你那样恨我，我也不觉后悔，因为我终于把你踩到脚底了，我见证了你的一败涂地。”

“他醒了吗？”沈慕枝自那天过后第一次打听孟成蹊的状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