涂延抿着嘴若有所思，半晌才回答：“没想好呢，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吧。”

黄飞一般地奔向船舱，还没等他回来，随即噼啪两声清脆的枪响，涂延他们的渔船停住不走了。这下三人全都心中一凛，是沈家人杀死了机手，这回他们彻底跑不掉了！

“你敢？”徐仁的眉扭曲地拧着，略微放低了姿态，他用一商量的语气同涂延，“你若是肯利索放人，我会争取给你留个全尸。”

“那我以后拿烟酒孝敬你啊，”黄不知什么时候勾上了他的肩膀，涎着脸，“阿海，把仙儿嫁给我吧，我是真的喜她。”

“不愿意就不愿意，你怎么骂人啊？”黄义愤填膺地上去对他动手动脚。

阿海站在他后，倒是信心十足地接上他：“很快！没有了赌王父，沈家这群乌合之众撑不了多久。”

这个问题把涂延自己困得死死。他会这么问他俩，是因为共同的仇恨将他们联结在一起太久，如果这样东西没有了，他不知将来跟父亲的这些徒徒孙并肩走下去的意义何在。要说他自己，如果成蹊还在，他大概对未来是有所展望的，可惜他不在了……

话音刚落，突突的达声从四面八方朝他们靠拢，与之相伴的，是以他们的船为圆心而过来的疯狂晃的手电灯光。

阿海豁达地一叉腰，说：“看你这话讲的，怎么，等灭了沈家我们就不能跟着你了？我阿海要求不的，只要每日有烟，有酒喝，一切都好说。”

没有了孟成蹊，对他而言以后的日是一望无际的黑白两，空、单调、冷漠，不值一提。

阿海先是横眉竖目瞪了他一，接着用胳膊肘隔开他，啐：“吧你！主意打到老上来了，你个不要面孔的小鬼。”

便咬破了自己的试图再次自杀，可惜很快被发现，讨来又一顿拳脚警告。黄用破布堵了他的嘴，把人绑好安置在船舱里，自己则和涂延他们走舱室。

暗昧不清的光影之下，徐仁那张国字脸得意洋洋地转向船上二人，他用倨傲的语气朝涂延喊话：“涂延，你们已经被包围了，还不放我家老板来！”

两人嘻嘻哈哈闹了一阵，黄忽然问涂延：“少当家，若是报了大仇，接下来你有什么安排？”

“放，咱俩谁先死还不知呢！”说话间涂延飞快抬起右手，黑的枪对准了徐仁的方向。

涂延嗤笑了一下，居临下对快艇上的人：“放人对我有什么好？我为什么要听你的？还不如一枪把沈慕枝毙了，拉他给我陪葬。”

涂延眯起睛细细打量，看到了隐没在黑暗中的十几艘快艇，开足了力向他们冲锋陷阵而来，他的心骤然收了。

涂延想起涂家的一夕败落，竟然觉有昨日今朝的苍凉，他低苦笑了一下，转而扭问自己的同伴们：“等这边的事情都结束了，你们有下一步的打算吗？”

“快，去把沈慕枝抓过来！”朝黄一声令下之后，他沉着脸与阿海对视了一，各自掏藏在腰间的朗宁手枪。

渔船划开广袤的黑夜，像一枚利箭苍茫的域中，往遥远的方向乘风破浪而去。涂延负手立于船，望着两岸绝的灯火，心事重重地叹息：“今日一走，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