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来，曹瑞林又缠住他，愁眉苦脸继续诉起苦来，他老反刍地讲个没完，孟成蹊一个耳朵一个耳朵地听着，还是被他啰嗦的言语轰炸得转向。

“特务。”

末了，曹瑞林用手背一揩眶下那并不存在的泪，唉声叹气：“早知当初听你的，就不该和雅成婚。”

曹瑞林絮絮叨叨说了一通，孟成蹊目不转睛地听着，顺便敷衍地安他几句，心想这婚姻实在如狼似虎，幸亏表哥不曾成家，不然遇上个不通情达理的母老虎，这日可怎么过呢？

终于，曹瑞林的嗓支撑不了他无休止的聒噪，得知他发够了，孟成蹊蹦起，这才语气轻松地提要走。

孟成蹊摸了摸背后的冷汗，索张嘴骂了一句娘，扭便走。走到外面，恰好遇上小宋在找他，二人用俱乐的电话叫了辆租车，火速往傅公馆赶。

说着，他鬼鬼祟祟拉住孟成蹊，贴着他耳朵：“沟不是一般人，他是那个……”

“哪个？”孟成蹊一脸茫然。

原来这曹瑞林自从同沟雅结婚后，仍改不了昔日夜夜笙歌灯红酒绿的浪习气，因此与观念传统的妻在生活上多有。而曹瑞林同他周围的纨绔弟一样，好吃懒玩乐惯了，要他安安分分待在家里，可是比死还难。小两貌合神离地过了这些日，已经到了日日争吵的地步，曹瑞林不胜其烦，甚至生了离婚的想法。

这天晚上，孟成蹊了个怪梦，他梦见了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沈慕枝。沈慕枝的背后是一片绽放的烟，在烟五彩的溅落中，他的脸是宁静的莹白，微微低了，他对自己说话：“成蹊，你为什么不我了呢？”

曹瑞林不理他，照旧自说自话：“我晓得，你那回是真吃了沟那混的哑亏，不是我不肯帮你，是本无从帮起啊。”

“听我的？”孟成蹊伸一指指向自己，十分讶异地问。

曹瑞林心满意足地同他告别，在孟成蹊迈一只脚时，对方蓦地叫住他。孟成蹊转看去，只见曹瑞林从怀里掏那把手枪，骤然扣动了扳机。孟成蹊大惊失，吓得倒退两步，然而枪击声没有响起，他看到从枪里生一朵蓝幽幽的小火苗。

孟成蹊顷刻间惊醒过来，他的剧烈起伏着，觉沈慕枝那声成蹊像是很熟悉，又很遥远，仿佛是从地底某个地方传来的。他不由觉得

拍大，了泫然泣的神态，继而自怜自地摸着自己的脸：“成蹊，你认不我大概也是情有可缘，怪我这一年老得太快啦。婚姻搞得我人不像人，鬼不像鬼，我好苦啊……”

孟成蹊珠慢悠悠在眶转了一圈，好不容易消化了这个名词，可惜并不知沟是谁，也不记得那人同自己有什么关系。

事情闹到了曹父那里，曹父狠狠打了儿一顿，说什么也不同意他们离婚。且不说家中和沟健二郎在生意上合作那样，光是沟如今在上海滩的势力，他们也得罪不起。曹瑞林心知这婚离不成，因而变本加厉，常常一两个礼拜不回家，回家后又要面对父亲的冷谩骂和妻的哭天抢地，他夹在两方面之间，简直是痛苦极了。

“哈哈，打火机而已，你怕什么？当初最早还是你拿这玩意儿吓的我。”曹瑞林忍俊不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