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是怨世。”你冷声告诉他，“我是天道的化身，肉体投往人间为的就是杀了你。”

他双目赤红，脸上的魔纹蔓延开，“杀我，那你之前为何不杀？”

“你生来魔种，天性残暴。我的元神藏于右眼，与你一同出生，只有你最薄弱时杀了你，世间便再无灾祸。”

“原来。”他咬牙切齿。

恨生，生来恨意。

他每日都要在死亡中复活，元神粉碎重塑，他恨死不仁天道，哪里晓得你就是。

你以为他听到这样的话，该束手就擒，但恨生就是恨生。

他狂性大发，竟是在行道陨都掀起千层魔光，众神惊惧前要相助，都被你挡了回去。

“放肆。”你飞身钻入魔光，欲要他神魂消散，但入了魔光内竟都是之前的种种。

“你要杀我，我的命随时给你。”他抓着你的手，他全身颤抖着，目眦欲裂。

但你内心平和，不懂他这样是要那般？

魔光环绕住你，恨生想叫你，却被你一掌推开。

所有的光芒消散，他还是没死。

到底是身体有情爱的记忆，下手竟留了分寸。

你意识到这点，他也意识到。

“我以为你都忘了。”他惨笑，但笑容此刻看起来倒是真诚。

你从未见他的脸白成这副模样。

从你见他第一眼，他就不曾壮实过，唯有小腹有着精瘦的肌肉，身体也迸发强大力量。

现在想来，被自己魔气整日折磨得心神俱疲，他怎么能胖起来。

你站在行道陨的门处，身后立着众神。

“若要死，便是天灭你。”你垂目，释迦痣如同天眼亮了起来。

“你杀我，虽死不悔。但——”他发散一身，衣摆被血浸泡，却还是一步一步走向你。

他孤零零来，哑声嘶笑，“天道不仁……”

当真是疯了般。

恨生眼底的恨意却不减。

“天道，我问你，为何天生我却要灭我，为何还要我与你有情。你要杀我，何必诛心。”

你到底不知道，他知道你掉下万丈海天时是何种滋味。

他之前从不在乎的，失去后，其他万物他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了。

欣喜于你还活着。

可再见面，已是天敌。

你沉默不语。

以姐弟出生，本不该有情丝牵连，但——

你也不知道为什么。

他几乎自戕地朝你走来，主动走入你的为他设下的天罗地网，你本该高兴的，却如何也高兴不起来。

他每走一步，血就流淌万里。

你知道，他其实能躲得，偏要亲自把自己送到你面前。

“别走了。”

他置若罔闻，身上的袍子已经被血浸透。

天机的杀意威压施来，你的脸上竟有了水渍。

内心的情感影响太大，你不忍看到他这样，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
肉体凡胎果然是七情六欲杂乱缠绵，就连你也不能幸免。

他已经逼到你脚下，还有最后的台阶就要到你的跟前。

天怒之下，他竟还能扛得住。

“阿姐，你理理我。”他笑着靠过来，在蓬海第一次见面时的乖巧一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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