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那个能力和陌生人周旋吗?尤其是这么难伺候的陌生人。
话说回来,像他这么傲慢不通人情的人,还真是少见。
越想越气,飞机早到又不是她的问题!
这个想法给她反击的勇气,她回头想把事情说清楚。
车子突然停下。
「饭店到了。」司机宣佈。
安东挑眉看着楞住的夏娜。
司机宣布后,只见她深吸一口气,对他展出笑容。
「饭店到了,乐华先生。」
好奇她本来怒气冲冲想说的是甚么。他表面上不动声色,长途飞行导致的剧烈头痛在见到她笑容那一刻,奇异的缓和了下来。
在柜檯拿到房卡后,夏娜尽职的报告:「您回房休息一会,想吃点东西可以叫客房服务,晚上局长作东,请您和副局长以及局里几个同事在台北最好的餐厅吃饭,我大约六点鐘左右在大厅等您。」
儘管一付公事公办的口气,她垂落在额前的发丝,和松绑的马尾,却让人有股衝动想帮她把头发整理好。
低头像在背台词一样夏娜没发觉安东正带着饶富趣味的神情看着她。
法文流利的听不出一丝口音,除了在机场的慌张以外,不多说一句废话,她表现出来的是个称职的翻译。说话时不自觉的皱着眉头,视线盯住地面,似乎活在另一个世界,遥远而冷静,却又不时散发出一股不自觉的自然魅力。
她是个充满矛盾的人。安东的职业直觉这样告诉他。通常他不喜欢这种具衝突性的性格,因为那代表难以掌握。看样子他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精确评估对手的能耐。
听完报告,他简单的点头,重新带上冷峻的面具。
走出饭店,夏娜的手机响起。
「娜娜,工作辛苦吗?」温柔有磁性的声音。
是群翰哥。
「还好。」她平板地回答。
沉默半响。「发生什么事了?」他问。
夏娜的挫败感立刻涌现,在群翰哥面前她无法隐瞒任何事。
她大概的讲了接机的经过。
「他应该不是因为你迟到生气,一定有其他事。」群翰哥冷静的评论。「娜娜,他那种人不会在乎这一点小事的,要是真的在乎,早就把你开除了,不是吗?」
不想继续同一个话题,她问起花园的事情,即使知道群翰哥除了实验室,其他事情一盖不问。
「唉呀,採收的事得问小堇,你週末会回来吧?」果然他立刻撇清责任。
「会的。」
「我让人准备一桌好菜慰劳你。」
夏娜突然觉得週末很遥远,她恨不得立刻回去。
「群翰哥,」她突然想起似的说:「我能问沉叔叔当年发生的事吗?」
话筒里一阵沉默。
「娜娜,」群翰哥的声音有些沙哑。「你耐心一点,总有一天会知道真相的。」
当年沉叔叔的话简直就已经刻在她心里,这么多年来,成为她往前进的动力。
这也是她想进入调查局工作的第三个理由。
即使事情发生时她年纪还小,即使对父亲的记忆模糊了,但她从没放弃,想找出父亲过世的真实原因。
掛上电话后,李群翰坐在实验室窗前沉思。
原来娜娜根本没忘记。
回国以来,对过去她没提起一个字,他本来以为在法国还算顺利快乐的少女时期,让她遗忘了过去伤痛的记忆,将她视为己出的姑姑一家人,也取代了失去的父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