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能犹疑着唤了他的名字。
“……KIKI?”
“嗯……没什么……算了。”
犬井户缔像只没骨头的猫那样柔软地趴在旁边的茶几上,漂亮到锐利的脸埋进臂弯,沉闷的声音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柔边。
诸伏景光上一次这么鲜明地表达出对他尾巴的喜爱,还是在两人共同的少年时期。
少年时期是那么的短暂,好像仅仅一个眨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,犬井户缔一个晃神的功夫,曾经喜形于色的小少年便开始藏起了心思,无论遇到什么事都好像能波澜不惊,灰蓝色的猫眼比大海更深沉,却不比曾经如同晴空般明亮清澈。
以安全为由,他开始要求犬井户缔不可以露出这些非人的特征——即使是在家里关上门也不行,这样会养成习惯,以至于即使在外面也可能不慎暴露。他的理由正当,全然是为犬井户缔着想,犬井户缔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。
从他藏起尾巴做人距今为止大约十年,诸伏景光今年也不过二十二岁,那已经是他生命一半的长度了。
“你和Zero最近说话都好奇怪。”黑发青年微微翻身,凝视着犬井户缔蜷缩起来后终于显得有些娇小的背影,“是发生什么事了吗?”
精力过于充沛的金毛犬已经出门去上他第N门选修课了,足够四个人宽敞余裕生活的房子里,只留下了犬井户缔和诸伏景光两人。
犬井户缔从喉咙里溢出了轻浅的叹息:“没有的事。”
诸伏景光睁着那双看不出喜怒的蓝眼睛看了他一会,还是放弃了追究,重新躺回犬井户缔用尾巴铺成的毯床上。
寒风已经开始流窜在街道上,气温转凉,在这个天气能躺在自发热的毛绒毯子上完全是一种享受。
黑发青年用视线描摹过熟悉的天花板,沉默横亘在两人中不久,就被青年温润的嗓音打散。
“其实,从小时候开始我就这么觉得了。”他说,“KIKI的尾巴和KIKI一样,会让人有一种非常、非常安心的感觉。”
阳光晒过的气息与皮毛特有的气味结合,形成了独属于犬井户缔的气味。
“就像是被保护的感觉那样。”
柔软又坚韧,没有可以伤害到他人的利角,只有温柔地保护着他人、带来温暖的皮毛,即使不慎摔倒也没有关系,会被拥抱着安全着陆。
犬井户缔甩甩尾尖,对他的话不置可否:“即使没有尾巴,我也会保护你。”
“一直都会?”
“一直都会。”
“那,”诸伏景光不急不缓地追问起来,嗓音还是那么轻柔和缓,“什么时候,KIKI会抛下我一个人?”
似乎是终于找到他不安的源泉,犬井户缔回头抬眼看向他,金色的眼瞳里满是认真,一字一句的音量不大,却比什么诺言都要来得沉重而不容违背。
“什么时候都不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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诸伏景光抬起手臂遮住眼睛。
在眼眶被微微压迫、光芒被尽数遮蔽后的安全的黑暗中,他难以抑制地从喉咙里泄出似笑非哭、满怀叹息的喘息。
人究竟要为正义付出多少代价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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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喜欢你。”他突兀地说,“KIKI,我知道你也喜欢我。”
在青年呆愣的目光中,黑发青年撑着手臂坐起来,脸上是猫一样狡黠的笑,眼角上挑的猫眼微微眯起,里面闪烁着恶作剧般的亮光。
“但那样还不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