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已近丑时，实在是不早了，昨夜为了赶路，你也没睡好，不如去歇了，明日叫你人好好整休一天，再明日，我便送你城，你及时动，免得耽误大事。”

承平目冷，撇了撇，笑两声：“也是，说不定我运气够好，不但能回，这回还能娶个不知来自哪家的骄横公主。”语气里带着重的自嘲。

剑锋一闪，伴着一轻微的铮鸣声，裴萧元收剑鞘。

承平挑了挑眉，“哗啦”一声从中坐直了健的躯，抬起淋淋一臂，抹了把脸，指了指浴桶内他对面的空：“你来了正好！快一起！地方够大！”

当年的那场变，于世上的许多人而言是劫难，但对于当今皇帝而言，却是他潜龙飞天的转机，他借军功脱颖而，人心归附，从一个普通的皇变成了至的圣人，随后多年勤政不辍，三年前又打赢了那一场对劲敌西蕃的关键战事，天威一举复立，俨然已是恢复了变前的盛世气象，圣人更是被大臣举为至圣至明的中兴之主。承平父亲为表忠诚，更也希冀圣人能助他稳固他在草原的地位，对此次的万寿之庆极为重视，不但早早派遣承平京，更希望承平能娶一位公主。但皇帝即便用和亲来示恩于臣下，往往也会从宗室旁支里择选适合之人封作公主嫁，何况当今圣人女仿佛不多，中即便是有适龄公主，前也有无数官重臣之家在等，哪里到外族，更不用说，天家之女下嫁，少有不凌驾于夫家之上的，故而承平才会发这样的自嘲之言。

“好你个不近女的裴二！风如此严，连半个字也不漏！是人独藏，怕叫我看见吗？”

他忽然又来了神，一个鲤鱼打弹下床榻，赤足稳稳踏地。

裴萧元已解下蹀躞带，却还没休息，独坐在烛前，用一块净布拭着随的佩剑，微低着面，双目落在剑上，神情专注。承平径直走到榻前，仰面卧倒，手掌拍拍左右两侧，笑：“你这榻够大，今夜我也睡这了，咱们抵足而眠，彻夜谈心，岂不哉？”

他是不速之客，贺氏本安排他住另客院，他却非要和裴萧元住一，贺氏只好在近旁收拾了另个厢房待客。

裴萧元拭剑的手停了一停，微微转脸，望向承平。

承平知他和自己不同，是个清谨之人，方才也是故意玩笑而已，见他丢下自己去了，想着方才听来的消息，立刻起，匆匆发胡绾起，上件衣裳，打发走婢女跟了去。

“王放心。今时不比往昔，朝廷看重令尊，王地位自然不同。”

“不急不急，时日有余，我便是在此多停留几日，也是无妨。”承平笑眯眯凑近他，神暧昧。

“并无大事。”

承平发一表示吃惊的呀声，好奇心非但没有满足，反而被勾更大的兴趣，连着追问：“她生得如何？你见过面没？快和我说说！”不得回应，愈发心，若非半夜三更，简直恨不能立刻就去看个究竟。

他的材大而健硕，这个动作却捷若豹。

“你慢慢洗罢。”

“算了，不说我了，无趣！说说你吧！”

裴萧元既然已经应下婚事，此刻自然不会在承平面前否认，但也不想多提，简单应了一声。

停了下来，慢慢止笑。

裴萧元背对他，也没回，继续拭剑，“你睡这里也好，我去厢屋。”

“好事竟还瞒我，把我当外人？方才我问了你府上那送的使女，郡守何事要召你回，她说几日前来了位小娘，应是和婚事有关。莫非当真？来的果真是你的婚之人？”

他应了一句，也没看靠过来的承平，站起收纳了佩剑，望一房中的刻漏。

他指着好友又笑，“万万没有想到，意外！真是意外！对了，裴公可有说何时成亲？早不如巧，这回既然叫我赶上，你也不必如此小气，明日领我先去见见，待我拜会过了阿嫂，吃过酒席，那时

“罢了罢了，我怎好反客为主？你不愿同寝，等下我便走！只是从前对西蕃作战之时，你我又不是没一起睡过！我是想着这回我了京，说不定又被扣下，若真如此，待下回咱们再见，就不知是何时了。”

“君严！”他唤裴萧元的字，走了过去，“你伯父那么急着把你叫回来，到底所为何事？”

裴萧元走上去，将放在澡桶旁的地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