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知道。”伯邑考点头。崇应彪松了口气,随之而来的失落感让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,结果伯邑考的下一句话就让他呲目欲裂。
“那我去面对过去,你去面对现在,我们都有重新开始的机会。”
“你究竟有没有听懂我在说什么!”崇应彪怒视着他,怒他冥顽不灵,怒他一如既往。
“我杀过很多人,该杀的不该杀的,包括你的死也是我一手造成的,我要活下去,但绝不能轻松地活下去,这就是我活下来的意义!”
伯邑考的手被他反握得几乎有一种指骨被碾碎的错觉,这时的崇应彪陡然迸发出一股极为磅礴的力量,既不是生的意志也不是死的绝望,他的眼中爆裂出怒火,愤怒灼烧他的一切。
“你是在赎罪吗?”伯邑考叹了一口气:“我并不认为这是一种适合的方式。”
崇应彪气笑了:“我为什么要赎罪,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!”
“那你为什么不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活着?”
“这就是我的选择!”
“选择背负一切吗?将过去发生的一切归咎于自身?你说你要活着,却没有丝毫了解这个世界的欲望,明明你很孤独——”
崇应彪打断了伯邑考,他怒吼道:“你又知道什么?你明明什么都不懂!”
伯邑考直视着他的眼睛,这次他没有被问住,而是十分平静,“是的,我什么都不知道,但你可以告诉我,这样我就知道了。”
“既然死去的人都可以转世重生,活着的人也可以重新开始,我并不认为死亡可以让人逃避一切,也不觉得活着就应该承担一切。”
“作为三千年前参与的一员,我应该了解这些事实,而作为三千年后即将与我们共同在这个新世界生活的你,同样拥有与我们一样将过往放下的权力。”
像暴瀑淋身,崇应彪眼中的火焰熄灭了,但他仍然在挣扎:“你说得倒是轻松!”
伯邑考直面他,手被抓得再疼也没有抽开:“你可以把那些沉重的让我承担,这样你也能轻松了。”
一秒,两秒,三秒……崇应彪在黑暗中沉默了几秒,突然爆发笑出声,他猛地甩开伯邑考的手,质问的眼睛凶狠得发光。
他无比尖刻地问出那些问题:“你是我的谁?三千年前被我杀掉的人?还是一个只跟我认识两天的陌生人?你有什么资格让我选择怎么样的生活,又有什么自信能让我轻松?”
伯邑考说:“因为我想起来了。”
听到此言,崇应彪感觉自己心跳都停滞了,他颤抖着声线问:“想起来什么!”
“想起希望你能好好活着的感觉。”
“你是在耍我吗!”
伯邑考摇头:“从我第一眼看到你,我就有这样的感觉了。”
他从第一眼看到重伤的崇应彪开始,心中就一直有一种奇异的感觉,这种隐隐的不忍感突如其来,以至于他多次怀疑,在不断地分析论证后才相信崇应彪是穿越者,而这种诡异的怜惜感或许与他突然多出来的前世有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