别听她这话儿说的是的，什么天选之君，什么军民一心，她自个儿心里信吗？无非是想借朕之手事罢了，康熙可半儿都不会被她蒙蔽。他心中暗忖，这天底下恐怕没有旁人如朕这般了解这小母的胆大包天了。

但齐东珠却是觉得康熙这番话尤为不顺耳。满京上下百万人，更是人命关天，更要保全，剔除一切风险，可他却只一心防备，防民之心，甚于防川。这罔顾人命的话儿几乎立刻激起了齐东珠作为一介草民布衣的愤怒，让齐东珠直接抬起了一双鹿，直视着康熙：

齐东珠怂了一儿，刚刚探来的脑袋萎靡地缩回去一儿，却让康熙更为动怒。他转过，目光扫过后随侍的婢，所有随从心照不宣地无声后退到七八米开外，而后他瞪着齐东珠，冷笑：

“皇上，布衣也好，旗人也好，若是山洪暴雨，地动海啸，皆逃不了命。人生来低贵贱，但在天地日月之力面前，与蝼蚁无异。但蝼蚁尚且偷生。皇上，旗人住中原数十年了，百姓即便心中有怨，但终究抵不过柴米油盐，抵不过皇上一丝半儿的仁善之心。京畿百姓拱卫着紫禁城，繁衍生息，皇上有仁之心，何不敢信百姓忠君之心，信百姓向往安宁之心呢？”

康熙骤然停住脚步，齐东珠在他后，一时无法窥探他的态度，只能小心翼翼地从他的右侧探来，企图觑一他的神，话儿却也没停：

哪怕是梁九功这样的近侍, 也不敢半分多听这样的内容, 她倒是半儿不怕！

锐如康熙又怎不知, 这小母对她中的所谓真龙天，可是半儿敬畏之心都没有的。往日里半个字都挤不来, 鹌鹑似的缩在角落里, 如今竟然狗胆包天, 围着自己蹦蹦哒哒, 可见没安好心。

齐东珠骤然被康熙住了后颈，不得不停住脚步，寒都炸了起来。后颈乃是脆弱要害，齐东珠又毫无防备，被过的地方虽然不疼，但着实让她起了一的疙瘩，呆在上悄无声息地炸开了，一时呆愣在原地。见着康熙的影在她的视线之中越走越远，而康熙的侍从也悄无声息地从她边传行而过。

“皇上，皇上，您就算不信我胡言，未雨绸缪总不是坏，您让人留在室内，中有些房室是前朝留下来的，年久失修，可不是安稳去呀。不如您让人从房里走来，去开阔站一站？”

“若是人如此，传到外，终究不好。皇上不若下令，让群臣百姓效仿之，军民同心，可谓胜景。前朝宗室暴无，可没有这上下一心的事——”

康熙被她气得闷，双眸却又不由自主地被她那双晶亮的鹿锁住，移动不了半分。他突然发现，齐东珠的双眸并不是他曾以为的那野鹿般温顺平和的样，而是一淌着的琥珀般的棕，像密林之中长满年的橡木，也像一只稳定又无法撼动的船锚。

康熙声音郁，仿佛裹了一冰碴：

她细密的目光中有一难以言喻的东西，让康熙觉得陌生，却丝毫无力挣扎，它们像他倾轧过来，让他几乎有儿狼狈地眨了眨睛，而后才沉声说：

“你说得好听。纳兰东珠，若是今日实为虚惊一场，又当如何？若是愚军民，为人不齿，你又当如何？可笑至极，你不

齐东珠本是怕的。哪怕她对于什么皇帝，什么龙威都没有半儿敬畏，可康熙总还是一个目测又一米八五的壮汉，纳兰东珠这量也不算低，但也不到哪儿去，在康熙面前自然会受到压迫和威胁。

“驱动百姓，散播恐慌，你可知会造成何等后果？满京上下上百万人，稍有不慎，后果难料！你真当紫禁城固若金汤？三番刚平，你作为旗人女，可还有一儿防备之心？”

“纳兰东珠，你有完没完？”?

康熙手指有些发，方才过齐东珠后颈，虽然是搁着衣的，但也确实有隐隐约约的度蹭上了指尖儿，让他将手指蜷缩了起来，步迈得更大了些。

一阵风来，齐东珠懵懵的脑终于恢复了一儿神志。她还是想不明白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，却也没空去细想，又哒哒跑上前去，往康熙边儿凑。

“谎称事实，危言耸听，你可知这是什么罪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