瑛和小宫女玉霜的影子,只看见她们垂落在地面的衣角。她一抬头,正巧看着康熙站在她身前,面色不怎么好看。
齐东珠眼角抽抽,又看了看天上的日光,寻思这也不是寻常康熙会来的点儿,怎么这么早就又回来了。
康熙刚到景仁宫便听了齐东珠这番莫名其妙的话儿,心里又有老大的不痛快。昨夜欢愉,本是在太皇太后逝世后数月里的头一遭,他本就放不下齐东珠,即便是她做那种大逆不道,违背纲常的荒唐事,仍然对她无比挂心,甚至拂了皇祖母的脸面。
今日处理完朝政,他便带着奴才和折子重来景仁宫,可才刚进门儿,便听到纳兰东珠这样一番话儿,属实心中不愉,当即便嘲讽道:
“旁人无宠还知道争宠,你有宠就开始想无宠的日子,真是处处与旁人不同。”
齐东珠如今对付这种冷嘲热讽颇有经验,只对康熙露出一个傻笑全做敷衍,连话儿都懒得说。康熙冷哼一声,带着抱着折子的梁九功踏入了景仁宫主殿,留下齐东珠在院子旁叫翠瑛和小宫女玉霜起身。
“事不宜迟,翠瑛,你今儿便将这个给双姐,让她帮我画一幅厂子图纸出来。顺便去寻八公主奶母,让她们早些回来,莫耽搁了幼崽休息。”
翠瑛虽然有些忧虑齐东珠与皇上独处,但还是领命而去。玉霜亦步亦趋跟在齐东珠身后,随齐东珠去厨房寻了小食,方才见齐东珠捧着一盘点心,进了正殿。
“皇上今日怎么来这里办差了?”
齐东珠将盘子放在桌上,自己先摸了一块儿黄油曲奇塞进嘴里咬着。曲奇包裹着的奶酪和果酱在她口舌之中炸开,浓浓的黄油香气漫上来,让她微微眯起了眼。
康熙目光落在折子上,一副浑然没注意到齐东珠的模样,过了一会儿才在齐东珠准备退开的时候揽住了齐东珠的腰,让她没法儿迈开步子。
齐东珠垂首,只能又转过身来看他。见康熙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,便坐在椅子扶手上,再度拿起一块儿曲奇放在嘴里咬着,用另一只手去腰间寻康熙的手。
“景仁宫也是朕和皇兄的旧日宫殿,朕无不适应。”
康熙开口道,语气和缓了几分。他有时觉得齐东珠就是块儿捂不热的石头,有时有觉得那不过是因为她清醒得过了头。他想过要问清楚齐东珠心里到底如何想他。他为她顶撞皇祖母,以身犯险,对她莫名的要求百依百顺,一年不入旁人宫殿,她却似乎全然不为所动,颇令人寒心。
但当齐东珠靠近,他又无法抗拒。今日将政务带到景仁宫,只是为了和她多亲近些时日,可她偏偏不领情。
怕不是心里还觉得朕烦扰了她。康熙心下微嘲。齐东珠察觉不到,窸窸窣窣地咬完了第二个曲奇,当着康熙的面儿,没嘬油乎乎的手指,而是伸手去康熙怀里掏帕子擦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