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这不孝的——逆！”太后站起，一阵目眩，行把住桌沿才站稳了，松弛的颊因愤怒而翕动着。

“回皇上的话，是……砒/霜。”

蕴珊立在殿门边，望着太后。

“东边儿……皇额娘！”载淳猛然意识到什么，忙转狂奔去，嘴里喊人：“来人，去钟粹，别让太后用那碗塌喇，快！快！”

无毒。

太后的狼狈神与前世恶般的魅影织重叠，在烛光间动闪烁。

他正心思百转千回间，听得皇帝他：“李德立，结果如何？”

“梨香，”她吩咐：“你照看好这里。来人，皇上临走前吩咐的，查。”没再多说什么，转走。

“阿鲁特氏……”她后传来怨毒的声音：“你早就知了，是不是。”她怎么就刚巧一没吃，还让银镯浸了塌喇里？

载淳揽着蕴珊的手了：“来人，送慧妃和瑨贵人回永和。封锁长，任何人不得，违令者斩。究竟是谁投毒，意何为，查！”说罢，牵起蕴珊的手便走。

“我杀了你，我杀了你——你这个狐媚，狐媚！都是你这个狐媚，我杀了你……”慧妃泪了满脸，大张着嘴嘶吼，往外都不觉得，拼命地伸长了胳膊，想用长长的金护甲去抓蕴珊的脸。太后在时，皇帝尚且冷落她，太后看着倒台，她的日还怎么过？她才只有十六岁，她才只有十六岁，就看到了老死冷的结局啊！

复仇的快意像一把火，熊熊燃烧。可与此同时，蕴珊又到一阵又一阵的麻木，前的一切好像都不真实。

载淳闻声站住，却没回。

这时慧妃发疯般尖叫着，将手边的塌喇碗向皇后掷去，蕴珊反应捷，一闪，避开。左右连忙上前拦阻护驾。

看来是直奔皇后去的。

“是什么？”

现在禁军牢牢在他手上，侍卫太监们只听他一人谕办事，太后懿旨在圣旨面前已不再用。

蕴珊不疾不徐：“你疯了可以，只是——”她伸一手指，比在上，个“嘘”的手势：“别说疯话来，连累你娘家九族，为你陪葬。”

“额娘是为了清君侧，没有要害你！”太后泪目，声音里也听得泪痕迹。

瑨贵人全程默然，作上观，就像前世她静静旁观皇后死于储秀一样。

“砒/霜……”载淳冷冷看了太后一，继续吩咐：“再验桌上朕这碗。”

狐媚……呵……前世，她听了太多人骂她“狐媚”。起初是太后亲自骂，当着载淳的面骂，将载淳带走之后对她边打边骂。后来临死那几个月，是太后使唤的女太监们来骂，有的人心，骂得小声，有的人心毒，不但大声叫骂，还下手打，得意地说要尝尝打一国皇后是什么滋味……

“载淳你站住！”

李德立磕回禀：“回皇上的话，地上的这碗塌喇确实有毒。”

“你懂什么！”慈禧哽咽：“额娘是怕失去你……你生下来，先帝就叫把你抱去给皇后养，额娘没日没夜不想你，却不敢常去看你，怕万一得罪皇后就更加见不着你。后来先帝驾崩，顾命八大臣傲慢无礼，额娘怕他们坐大，将来架空你甚至废了你，额娘一个妇人，九死一生发动政变，才有了咱们娘儿俩的活路。额娘着骂名垂帘听政十二年，呕心沥血，替你把一个险些完在先帝手里的大清国，治理得有几分中兴气象，到你手里。可你却什么都不想听额娘的。你从小儿就只听东边儿说话，你可知东边儿纵你，那是害你，那不是为你好啊！你逃学，她庇护你，为的是让你成为一个不学无术没用的人，她才好控制你。你玩，她任你玩，为的是让你无心政事个傻，她好蒙骗你。现在你大婚了，她替你选的阿鲁特氏，整天在你耳朵边上扇枕风，你撤换荣禄，罢了七王爷的弘德殿行走……额娘怕，额娘怕有天熬死了东边儿，你又被她抢走！额娘不想再失去你了……”

蕴珊回，面上无甚表情，冷冷：“圣母皇太后自作孽，与我何。”

载淳回看着她，双目灼灼：“额娘想‘清君侧’，然后呢？立慧妃为后，然后儿的一举一动再无时无刻不传额娘耳朵里，再被额娘控，然后额娘就顺心了，是么。”

太医李德立跪在地上验毒，听着皇家母争执，生怕卷政斗漩涡之中，只恨没把自己耳朵割掉。

慈禧看着儿着急离去的影，泪缓缓落，亦无力地落回了椅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