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上的男气息很鲜明，温也，浸在肺叶里，把心脏也泡透了。

对于叶恩弥什么时候折返回来，并无特殊印象。

往事是沉默却厚重的, 对于叶恩弥而言, 甚至可称残酷，但她如今实在无法整理情绪，开谈论那些过去：“我没心思想那些，叶恩弥。我妈妈走了，到现在才几个月？”

盛凌薇摇：“我不要。”

她站在摄影师后，看灯光从四面八方打上去，照得他脸孔薄薄的白，黑睛亮得惊人。

我就是很难过。

盛凌薇将脸埋在手心，她努力一长气，想压住语声里细琐的抖，可是收效甚微：“我好像也没资格说什么。可是我……”

盛凌薇忽然抬起脸，目光尖锐地穿过来：“你不也是一样？一厢情愿以为是为我好，然后一走了之，什么也不和我说。”

而盛凌薇却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。

可是那莫名的应却如影随形——他虽然随着摄影师的指示望向不同的地方，却总是分一半余光给她，引着她的心脏和呼，分量真实地往下拽。

这一块心脏上的暗疤, 她一度以为自己无法再去碰：“妈妈不愿意被人知，后面卧床了，连你家人也一直以为她是中风痪。最后叫我回去陪了她几天，就几天。”

他有无奈，抿了抿嘴，兴许是因为这个动作，面上突然发起些微的痛：“薇薇，这些年我过得也很苦……我不求你心疼我，只求你别那么怨我。我在上海有一番成就，终于敢去你的学校看你……五角场那边，真是闹。我等了三天，终于见到你，拉着别人的手。然后我再也没勇气偷偷看你，我怕一见到，我就受不了……”

“他们瞒着你？”

“要不要去杭州玩玩儿？散散心。过不了太久，我也该去集训了，房给你住。”

把手从他的牵缠中撤来，她一时疲惫非常，蜷缩在椅上，没再吭气。

未久，叶恩弥被助理叫走，先去行单人拍摄。

讲到这里，叶恩弥忽然生地截断了话音，心里懊恼，只觉得不该向她倾泻情绪，尤其是在她如此脆弱之际。他指关节压了压的眉心，竭力扮作寻常模样：

两只手被他攥在一起。

好像睡着了一会儿，又似乎只是假寐，全松地垂放着。过了半晌，盛凌薇朦胧醒转，帘掀动一下，就见叶恩弥坐在旁，一面肩撑着她的侧脸。

她没有将这一句话说。

她的心不知为何抖得厉害，冲撞的情绪烈却柔，手抚在，好像迫自己把所有受生生摁下。

叶恩弥神悚然一凛，瞬间张起来。他一把椅坐在她边, 想抬手去揽她纤薄的肩膀, 可几经踟蹰又放下去, 低低：“娜阿姨她……”

叶恩弥从未见过这样的她。他喃喃地叫她：“薇薇……”又去握她的手。手指一一，缠她指之中。

叶恩弥几乎着迷地看着她脖折起来又打开, 好像想伸手去碰, 又很快缩回来。

“那么……”他开。

“嗯。妈妈知我她，早知她的生命只剩那几年，我一定会陪她走完最后的时光。她看到我走秀，看到我如今的成就，说她并不后悔。”

对上她的视线，叶恩弥顿了顿，起声说：“薇薇，我联系了一个心理咨询机构，在杭州，是我熟悉

想，终于还是抬看他。

盛凌薇一时莫名不安，不想再看，自顾自又扭了休息室。

盛凌薇颔首：“胰癌。她手术之后, 又扩散了, 没有治愈可能。”

并不习惯如此暴自己的脆弱。

盛凌薇独自留在休息室，闭休憩一会儿，却始终无法睡，左右犹豫了一下，还是去找叶恩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