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楼凌晨关门歇业，里的人还没歇下。众娘们的哄笑指声里，找到酒楼背后某不起的暗巷，驱散众人，从巷拎个鼻青脸的秃郎中。

林郎中一晚上捱了两顿打，人都傻了，懵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，坐在地上嗷嗷地哭。

简而言之，他现在还不是个男人。

叶扶琉枕着缉捕令翻了个，对着窗纸映的蒙蒙亮的天，再度安然睡。

不是来揍他的，真的寻他诊！

难得的愧疚之心冲上脑门。林郎中抹了把角泪。

第19章

世上难得的好人嫌弃他动作慢，给他雇了辆驴车，把他扶上驴车坐着，自己骑跟在车边，边行走边通报门。

算了。事去如云烟，忘了罢。

否则什么，林郎中并没有留神听。

“我乃镇北边叶家大宅的家。对，就是布帛生意的叶小娘家里。我家娘担忧邻居家魏郎君的病情不稳，特意寻林郎中看诊。”

“钱我收了。你打吧！”

江宁府信国公世，祁棠。

一扭寻了本地最大的酒楼，拿金锭砸开门，吃吃喝喝之余，越想越气，嘟嘟的珠气恼地咬住，整个人气成了大河豚。

世上难得的好人家呐。

成年男人了。

“我就不信魏家一辈不开门！儿郎们，吃喝好了我们杀个回枪！”

——

“人比人得死，货比货得扔。今天挨了两顿打，我算是重活了一回。人的份低贵贱算什么呢，你家叶小娘才是世上罕见的善心人呐。

她觉得够对得起祁世了。也不知为什么他还是给气成了河豚，不依不饶地发下缉捕令，整个江南地界悬赏缉捕她。

祁世给她的宅不大，布置得还算巧。她是个讲规矩的生意人，只要地基下的汉砖，其他的零碎不要。拆了整夜的宅，最后只拉走一车砖，留下满地整整齐齐的梁木青瓦，雕窗棂。屋里给她安置的锦绣被面、云母屏风一件没带走，原地把宅修好不费什么功夫。

打吧打吧。袋十两金，他林大郎认了！

笑起来喜仰着，装一副漫不经意的姿态打量她，傲慢里又带着小心思。

相貌倒是个剑眉朗目的少年郎，嘟嘟的珠有可，但睛不行，喜斜看人，有不谙世故的傲慢。

与此同时。魏家门外。

林郎中动得泪鼻涕糊了满脸。

秦陇的视线往回，幽幽地扫过林郎中腰间钱袋， “我主家叶小娘了十两诊金，经由我的手付给你。林郎中，你可要全力展示医术，务必把人治好了。否则……”

等了半天，面前气宇轩昂、拳比钵大的年轻壮士居然没动手，反而不耐烦地促他，“病人急等诊！还不快起来。被人打得动不了了？需得我扶你？”

林郎中浑一颤，捡起金块放嘴里咬了咬，确认是足金无误，闪电般收钱袋，一手捂住鼓鼓的钱袋，伸手抱。

叶扶琉渐渐想起祁世的相貌，提笔蘸足朱砂，在缉捕令反面涂抹几笔，随意地勾勒一张人像。

秦陇不耐烦听他哭天喊地，砰一声，十两金扔到林郎中面前。“十两金的诊费，诊。”

祁世能不能忘她不着，总之她已经忘得差不多了。

秦陇揣着叶扶琉给的十两金，奉命找寻林郎中，沿路追问行踪，问到了五镇最大的酒楼门。

“没天理了，姓沈的为什么也打我！喝酒喝得好好的，说翻脸就翻脸，这世上还有没有好人了？我一天诊了两次，两次的伤患都是我自己啊！”

他呆坐在驴车上，万万没想到今晚遭遇的难得的好人，竟是他之前闲话编排了好几次的叶小娘家里的人。

祁棠奉命前来探望表兄魏桓的病情，从繁华的江宁府跋涉百里来到穷乡僻壤的五镇，转悠了大半夜才找到地方，却在魏家门外吃了个闭门羹，恼火万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