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好好。”
他是一家之主,比梁银珍镇静一些,将手中腊肉往她手中一塞:“银珍,赶紧蒸碗腊肉去,我来帮你看火。”
说罢,两老一起往灶房而去,留下两个年青人相处。
向北站在一旁等陶南风洗过脸,便上前接过她手中毛巾拧干,晾在堂屋西面墙上的一根麻绳上。
他再就着热水洗了个手,弯腰端起脸盆,顺手将洗脸水泼在堂前空地。
一连串熟练的动作完成之后,向北倒了杯热茶递到陶南风手中,双手托着她的手掌,眼中满是笑意:“南风……你真的很好。”
茶杯热乎乎的,向北的手掌暖烘烘的,陶南风低头喝了一口茶,茶味清淡,透着股柴火香。她抬眸看一眼向北,微笑道:“这茶挺好的。”
向北看她喝得自然,没有半分嫌弃,嘴角笑意更深。
“这是今天春天我上山采的野茶,我母亲用家里铁锅炒过再晒干,就是普通的农家茶,难得你喜欢。”
陶南风是城市来的姑娘,又是教授的女儿,自小娇生惯养。自己家在农村,父母务农、没有什么文化,可她第一次过来认门却自然随和,半点架子都没有,这样的姑娘怎么能不让人心疼?
屋外虽有北风呼啸,但屋里却温暖如春。
陶南风的目光被堂屋正前方燃着的香火所吸引,慢慢走近,细细看过去。
条桌上供了十几块木制牌位,上面用正楷写着一个个名字。
向北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浅浅的悲伤。
“这是我爷爷奶奶,这是我两个伯伯、一个姑姑、两个叔叔,这是我的两个哥哥、一个姐姐,这是……我小姨和姨父。”
梁银珠、钟慕阳,陶南风在心里默默念出这两个名字。
向家供奉的祖先牌位里怎么会出现梁银珍的妹妹与妹夫?陶南风觉得有些诧异。
向北的家人怎么会去世了这么多?牌位里出现的“向东”、“向南”、“向茜”这三个名字看着十分刺眼,因为与“向北”太过相似。
陶南风转过头疑惑地看着向北,向北在香炉插上三柱香,轻声道:“当年鬼子进村大屠杀,再后来搞革命,家里人参军打仗,打鬼子、打白狗子,都死得差不多了。我妈生了四个,只活下来我一个,唉……”
陶南风心头一紧,喉咙口一阵酸涩感涌了上来。
难道向北家人丁稀少,原来是这样。
向北父母目睹这么多亲人死在战场,却依然送仅存的儿子上战场,这样伟大而朴素的情怀,令人敬佩。
她端端正正在牌位前三鞠躬,态度变得谨慎起来。
向北站在一旁看她恭敬鞠躬,心中感动,伸出手搂过她肩膀,将她拥入怀中,轻声道:“没事,都过去了,我们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,是不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