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得不将她叫醒。

只是这晚饭她是实在吃不下去了，丢下曹勋自己，她早早地躺到床上。

李雍整整查了二十三天，才将所有涉案官员的名单到了元庆帝手上。

曹勋其实不想跟她说，可她肯定好奇极了，而且案查完时总要宣告天下，迟早她还是要知。

今晚曹勋回来的却比往常都要晚，要不是为了跟他打听消息，云珠真的自己吃晚饭了，才不等他。

云珠趴在他的肩，一会儿哭一会儿骂的，好不容易才重新睡着。

没有骂完，云珠突然捂着嘴转过去，不停地呕起来。

云珠已经等了一天了，不耐烦再等，跟着他去了前院的浴室。

最开始，只有畅园的主人纪惟芳这一个畜生，放着父母为他娶回来的妻不喜，专要七八岁的女童。

随着时间一日日过去，李雍查到的官员也越来越多。

云珠确实相信自己的父亲，父亲或许打仗不行，为人最是正直，一定会为那些可怜的孩们讨回公。

在前院见到曹勋，云珠先埋怨。

这二十三天里，李雍审案的手段也越来越铁血无情。

人并不知，云珠其实跟他们一样好奇。

除了纪惟芳自己讨好的官员，还有官员们之间的互相介绍，有些官员甚至怕东窗事发，想方设法地把同僚或上峰或权贵往这条上引，恨不得全京城的文武百官都坐上同一条船，彼此互相照应。

曹勋看看第一次跑到前面来等他的小夫人，解释：“皇上让神策卫协助岳父审案，下值后我便去了一趟畅园，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。好了，我这一都是汗，你先去后面等我，我换过衣裳上过去。”

半夜云珠还了噩梦，曹勋听见她一边搭一边糊不清地说着“不要”，就猜到她多半梦见了畅园里面的事。

“皇上让我爹查案，怎么你也回来得这么晚？”

他一下一下地顺着她的背，云珠渐渐平复下来。

曹勋匆匆将巾围在腰间，转过来扶住她，一手帮她顺背。

有一就有二，为了更方便地伺候这些官员，纪惟芳便心修建了畅园，专门派人从各地眉清目秀的女童，或是打着买来丫鬟的名义，或是脆坑蒙拐骗。总有那穷得过不下去的百姓，有那贪财卖女的心狠爹娘，就这样，畅园里的女童从未少过五十。

曹勋尽量简练地说了案情。

.

曹勋回到屏风背面，简单便换好衣裳，抱住她：“老天有，叫岳父撞上了，你不放心别人，总该相信岳父，一定会叫所有犯事之人绳之于法。”

曹勋哄了几次，她都不肯吃东西。

想当初他第一天审案的时候，

云珠当然对看他拭没有兴趣，站在屏风这一侧，小声问：“那边到底怎么了？”

云珠本来就恶心，瞥见他腰间的巾，想到那些可怜无辜的女童们，呕得更厉害了，因为还没有吃过晚饭，肚空了一下午，吐来的全是苦。心里难受肚也难受，睛都红了：“怎么有那么恶心的人！”

曹勋尽量站在她后。

纪惟芳是商贾，商贾很多时候都要跟官场打，渐渐的，有同样人面兽心的官员听说了纪惟芳的癖好，贪污时便不要金不要银，只要纪惟芳特别的安排。

还真叫元庆帝猜着了，锦衣卫的副指挥使王满昌早在五年前就上了这条船，所以哪怕锦衣卫收到过一些风声，都被王满昌想法压下去了。顺天府、大理寺那边都是一样的理，要是贪图金银、杀人放火的大案，官员们或许不敢隐瞒，可畅园里关着的只是一些被爹娘卖了的女童，死了都没有人关心的女童，他们又何必为了这些草芥得罪同僚、上峰？

就因为他说得太简练，云珠居然没有明白，等曹勋不得已一步解释后，云珠愣了愣，下一刻就恨不得亲手要了那些人的命：“他们怎么敢！都还是人吗！怎么下得去手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