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婉玉摆了摆手，示意他不必多礼，随即问：“我听说赵商让门下弟贺闲教你习琴，现在看你二人近来都不在挽音阁内，可是发生什么事了？”

“我记得他是长歌弟，霆门下，合该叫一声师兄才是。”

“你们听见那天晚上挽音阁内的争吵声了吗，咱们这次赌算学作业！来不来？”

侠士闭上了睛，此刻怨气到了极，他手上一个用力，竟直接拨断了二弦。

…

“你这是何意，很不满？日日督促都学不会，若是让你放松，别说半载，再来一年半年都达不到准。你这样，如何继承大圣遗音？更别说你自己手上的风雷瑶琴，曲不成调，朽木难雕。”

在少初坪上领新弟练武的张婉玉也注意到了来人，笑着走上前，侠士则是恭恭敬敬的作了一揖，“婉玉师叔。”

侠士不知该怎样向他人去解释，只能尴尬的笑了笑，找了个由搪：“总是呆在琴室之中，心境不够开阔，如何作锝好曲？”

，明日或许就只有两个时辰的休息时间，甚至会更少。于是他壮着胆，站起来反驳：“你怎么不说自己的育人方式有问题？每天动辄到夜，铁打的人也经不住这样吧！难要大圣遗音琴的传人，须得被关在屋内，直至能行云畅的作一曲《幽兰》才行吗？”

“他就是那个能让贺闲师兄等半个来月念念不忘的人…”

“再来，我昨日刚教过的指法今日便忘，可见你没有用心，泛音弹的一塌糊涂。”

侠士迫于他的压力，只能继续弹下去。琴曲之中的幽怨之音不断被放大，此时倒对上了《幽兰》曲中本来的意境，只是指法上仍旧有很多错误，贺闲还是忍不住皱了眉。

贺闲收了抱着风雷瑶琴的手，却像了铅一样迈不开。他自知说错了话，也不知侠士会去哪，像这样的江湖客，又怎么会长久的栖于一，说不定明日便瞧不见他。

生活一下闲了下来，倒真有些不适应。侠士闲来无聊，在房中寻了把贪古调，步行至少初坪去看门弟习武。

说着侠士拿了那把风雷瑶琴，扔到了贺闲的怀里，“你说得对。这琴乃皓天君所制，又经九变玉徽与青莲剑仙之手加以修理，自然要找一个得上的人，屈于天散漫之人手下，岂不浪费？”

他的脸上多了几分慌，站在挽音阁退两难。

“再呆两天吧，反正也无可去。”

侠士一江湖气，在少初坪上格外引人注目，不少新弟都投来目光，侧着嘀咕。

往后的日里，侠士换回了自己的衣服，不再着长歌弟衣饰，也不再去挽音阁，只是白日去兴文堂听听课，去鸿鹄院帮忙整理书架，有时也会去找吉婆婆，楚靖蓉她们聊天。

“侠士，好久不见。”

“你…”

侠士自知不比内门弟，但外门所学四曲皆弹的行云。这半月来的倦意和被这般嘲讽的怒意此刻到达了峰，他气极反笑，盯着贺闲说：“怎么？如今才知我是朽木，若是实在嫌弃，便去和你师父辞了我，找一个天赋俱佳的人来！”

待张婉玉走之后，周围四散的弟便有悄咪咪凑上来。新门的多是一些孩，尚未去游历过，对未知的世界充满好奇和向往，此刻见到真正的江湖客难免有些

贺闲看了他一，没有理会，只是继续说：“《幽兰》乃门之曲，你尚且都不得，更别说其他曲目。你今日就在此，什么时候弹会了什么时候离开。”

那件旧衣服中掉来贺闲写给他的，被揣在怀中带了一路的，压得皱的信。侠士将信拾起，轻轻的收到枕边，最终还是躺回了床上，望着天板叹了气。

侠士还记得，那天他剿匪行至长歌门，上添了不少小伤，整个人混着灰尘脏兮兮的，缩在在缓慢行驶的小舟中。他不知该去哪，也不知谁在等，抬却看到贺闲的背影立于夜中，向他伸了手。

张婉玉也能看侠士面上为难，没有再追问下去，“也是。楚州之事我已听说，正好你回了门中，也可好好放松。”

侠士那件衣服，一时间内心五味杂陈。

贺闲想去抓侠士的手腕，却被风雷瑶琴剑的重量压的踉跄了一下，只得呆愣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里。

哪怕住在一个院里，他和贺闲也没碰过面，只是时常看到贺闲屋内的烛火，亮至天明也未歇。

而侠士则是怒气冲冲的了傍山村的院落中，准备收拾包袱离开。他拾捯自己为数不多的衣服，胡成一团到一起，却在那团衣服中发现了不属于他的青外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