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没再不识趣的继续这个话题。

千遇微一滞，回想起在西域的往事，没良心的回了一句：“早就丢了。”

见她一直盯着自己手里的持珠看，法显稍作停顿，便递过去让她看个仔细。

两人又走了一个时辰，千遇就熬不住了，她不是累，而是走烦了。

看他准备逐字逐句的向她解释，千遇急忙开喊停。

千遇都不作思考，直接问：“什么意思？”

持珠手沉甸甸的，浑圆光的珠上还留有他手上淡淡的温。

法显的目光掠过她，看向远的山，温声：“若是累了就再此休息片刻。”

手一松，持珠落在法显的上，接着又到地上，摔沉响声。

若只是为了图安静，住在山上修几百层石梯就够了，这群和尚住这么，莫不是想验一把不胜寒的乐趣。

问：“你们又为何要将寺门修建在这么的山上？”

沿途风景很好，但是再好的风景，连续看两个小时又要不停地爬山，她也要吐了。

她疼的说：“听着就很复杂，我不想知究竟是何意，你也别念叨了。”

“诸行无常，诸法无我，涅槃寂灭，此叁法印是佛教的心教义。”

“一切行无常，一切法无我。”缓缓来的声音听着有难言的韵致。

她四下张望找了一稍净的石阶，把天罗伞往上一横，直接坐在伞上，着自己隐隐发酸的，裙摆下隐约的玉，修长纤细，线条漂亮而旖旎。

法显：“非也，施主此言不算正确，无常，一词自《杂阿经》，意思是说一切事都不会一成不变，都会经历从生到灭的过程……”

法显。

四年前他刻下这些字，只是为了时刻提醒自己，诸法皆妄见，一切皆空幻，他应该放下。

“清修安隐。”

千遇转动持珠时，发现有些珠上面刻的竟然还有梵文，刻痕有力木叁分，葱白的指尖缓缓的挲过这些整齐刻的线条，她好奇的说：“这上面写的是什么？”

千遇冲他无辜的笑，毫无诚意的致歉：“抱歉，没拿稳。”

千遇也极其无聊，默默数着自他指间过的沉香檀木珠，共有十八颗，泽沉温，相接缀着青穗。

法显抬看她。

有何事可执着的，她没太明白法显的意思，正再问，听他突然说：“贫僧曾赠于施主的持珠可还在？”

法显看向她，言安抚：“施主再持一下，已经走了过半路程了。”

可是原因就只是这么简单，没什么可解释的，只是常人不作理解。

她手中掐着檀木珠，也学着法显一颗一颗的捻动着，觉得有趣的，摆一番后又：“你为何要刻下这些字？”

放下，放下，结果他不仅没有真正的放下，反而又多了一个妄执，名为“放下。”

她看法显的目光顿时变得无语，带着几分难以理解，辛辣的评价：“真是有病。”

话落，他走到千遇旁坐下，目视前方的危峰云海，骨节清晰的手指捻着檀木珠，一颗一颗拨动着。

指尖压着小，白皙细腻的肌肤上凝淡淡的红印，很快又消失不见，青丝在她微低时抚在脸侧糅着如梦似幻。

她言语尖刻，千遇以为法显至少要辩解一句，却没见他开，也没生气。

佛教的偈语皆都很难理解，反正她也想不明白，不如直接听他解释。

“行无常是指世间一切事都是因缘合和的结果，法无我是说在一切有为无为的诸法中，无有我的实，无我相，无众生相，内心清凉寂灭，不起波澜。”

千遇等了半响也不见他后面的话，忍不住问：“就为这？”

法显顿了一下，目光变得有些渺茫。

法显神平静，看不喜怒，默默垂下没在回话。

闻言，千遇险些要吐血，走了这么久也才走了一半的路，她现在已经后悔上山了。

把玩一阵过了新鲜劲，她用指尖挑着这串持珠送到法显前，青穗微微晃动：“喏，还给你。”

他简短的回：“提醒自己，不应执着。”

听完他言，千遇似懂非懂的，她无趣的说：“说到底还不是一个空字。”

法显倒是很淡定从容，不急不躁，她有些崩溃的说：“我不想走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