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氏如同被雷砸在后脑勺，整个人失魂落魄，跟个呆鹅一样。

谢云初上前来，如实答，“少时母亲离去，府上并无主母，我便替父亲家，一来二去便也熟了。”

至午后，沈颐遣人递来请帖，说是后日小寿，请几位好的手帕过去吃酒。

“我来给二嫂示范。”

长公主轻轻将青瓷薄胎碗往桌案一搁，心想这姜氏总算是聪明了一回。

姜氏双耷拉着简直要哭，又磨磨蹭蹭起，重新去端粥碗，磕磕碰碰喂了两，长公主实在嫌恶，皱了眉。

“姜氏，你想一劳永逸，我偏不许，不让你吃吃苦，你又怎么明白旁人的苦？你记住，你也是女人，女人何苦为难女人！”

今日长公主在府上，媳妇们都不敢偷闲，均来琉璃厅卯，五少爷王书煦定了腊月十八娶周过门，三太太要过目婚礼仪程，四太太要准备宴席的事。

不行，她压就不会伺候人，这不是平白受罪嘛。

长公主何等人，一看端倪，也知四太太是什么算盘，轻轻嗤了一声，无可无不可，“随你吧。”

谢云初却觉得好笑，这还是长公主回来了，四太太才敢让她接手账目，否则怎么可能丢得下这捞好的差。

四太太吃了个噎，姜氏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，四太太惹不起，

后来不知想起什么，又沉，“谢祭酒当年以注经著称，骨里崇尚经史集，云初的算筹怎么会这么好？”

长公主看着她，想起见过的总督府夫人，对着谢云初生几分怜惜，终究是什么都没说，慢慢颔首。

长公主慢条斯理净了净手，目光平静看着她。

谢云初立即便跟二太太姜氏和四太太告假，姜氏现在哪敢挑谢云初的错，闷声不吭应下了，四太太却舍不得谢云初走，

她没心思过问这些细致的庶务。

“媳妇…媳妇知罪…”

她为摄政长公主，虽事事由下人伺候，除了生病，却也不至于叫人喂至中，这个姜氏简直是骄纵蛮横之至。

四太太见状，立即上前替换了姜氏，轻车熟路伺候，

她轻轻搅动粥碗，见气散了些，便搁一些在手腕上试温，待妥当了再奉在长公主跟前。

长公主轻声嗯了一下，至于三太太，自始至终垂首不语，长公主也没为难她，自然也没看她，朝云这时递来一些文书，长公主挥挥手示意众人离开。

朝云忙了一上午，至午时便去寻谢云初，

姜氏下彻底跟长公主撕破脸，心里没了任何顾忌，谁的面都不给。

姜氏见她脸一沉，连忙跪下来。

大太太连忙替丈夫说话，“母亲上回教导，他这回可听到心里了，这两月都没怎么门。”

姜氏骨里也有一倔气，既然已撕破了脸面，她脆破罐破摔，恭恭敬敬跪下，

还别说，姜氏一辈都没怎么伺候过人，这会儿看着那一碗燕窝粥，手都在抖。

媳妇们看着长公主多了几分敬畏。

谢云初正要答话，一旁的姜氏冷冷斥，

长公主瞥了一谢云初，“我让淮哥儿媳妇给你打下手，该是无碍的。”

最后又问起大太太，“老大家的最近老实吗？”

“她是我媳妇，又不是你媳妇，我都准她离开，你嘛拦着，要不，早些给业哥儿娶个媳妇过门，你也有人支使？”

长公主继续喝粥，看都没看姜氏一，只吩咐，

姜氏闻言脸一阵发白，浑弥漫一大难临的灰丧。

姜氏颓然坐在地上，讶然不语。

“后日正有两个庄来账呢，你非去不可吗？”

“殿下，媳妇知错了，媳妇明白您并非真的要媳妇伺候，只是想提醒媳妇以己度人，莫要苛刻旁人，您吩咐媳妇来清晖殿伺候，媳妇心里实在犯怵，恐伺候不好您，与其回领罚，您还不如现在就发落媳妇。”

长公主冷笑，“那你起来喂吧。”

长公主净了手，又看向四太太，“家里的事你应付得过来吗？”

第一勺递到长公主嘴边，长公主愣住，往一旁避开，随后目光冷戾盯着她，

姜氏咬了咬牙，绞尽脑回想媳妇们伺候的光景，慢慢学着。

“你平日是让人喂的？”

年底各庄收账，全落到谢云初上。

四太太听到这里，心一，若是叫长公主知她把谢云初遣派去戒律院，她怕是要遭殃，姜氏前车之鉴便在这里，四太太想着法儿给自己转圜，

“今后你每日辰时来清晖殿伺候。”

侧大太太见她不动，悄悄推了推她，她这才慢吞吞挪向前，

四太太心中发苦，面上却连连应，“应付得过来。”

“先前云初总说自己年纪轻，怕担不住事，媳妇不敢让她劳，母亲瞧着，从今日起，让云初帮着看账目如何，上回我听三嫂说，初儿算筹极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