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阁主......”侍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，慌张跪地，“阁主，我、我没有拿邬老的好！只是看他天天来日日来，您不烦我们也烦......”

纪砚脸上笑容洋溢，远远就打招呼：“邬老前辈！怎么不去坐着？”

这话没错，在西南地界，对玄书阁俯首称臣就是最宽敞的关。

纪砚一路走过，扇尖拂过绿叶、掠过百，留情。

侍从答：“邬掌门从申时就候着您了。”

纪砚弯一笑，重新挥开折扇，哼着曲往外面走，仿佛路遇邬蕲只是一个微不足的小曲。

自力更生反倒是自讨苦吃。

苍天太不怜悯自己。

邬蕲面僵地立在原地。

晃的像他的泪。

枝猛地一颤。纪砚站住了脚步。

草长莺飞二月天，树梢团锦簇，像从碧空坠下的彩云，随风散香。

可惜这个仇人只能死一次。那一次一定要极近奢靡、极近残忍、极近丽。

红袖馆，是专供玄书阁修士消遣的地方。芳兰，是纪砚光明正大的情人。

“要人手什么？”纪砚的话音不再有笑，“天塌下来，有玄书阁给你们扛着，邬掌门未免多虑。”

侍从也急忙跟着刹住，吓了一：“阁、阁主？”

可所有人都知，邬蕲从晌午便等在这里。

纪砚整理衣衫的动作一顿：“拿来。”

纪砚到议事堂的时候，邬蕲已经恭敬地候在门了。

邬蕲鬓发已染霜，却朝着纪砚微微躬：“老夫见着阁主心里兴，坐不住，”他抬起略显浑浊的双，用力作笑容，“纪阁主近来可好？”

可惜。

“听说族在北边打仗，三界最近不太平，”侍从一路小跑才能跟上纪砚长迈的步，小心翼翼从侧面瞧了纪砚愉悦的脸，才敢放心大胆往下说，“邬老年纪大了，女儿又要嫁，准备招些亲传弟在边，说今年想从守护寮的分里留下些，各个地方都要用银......”

不够解恨。

“哎，别这么说，不吉利。”纪砚扇一合，敲了敲邬蕲肩膀，“邬前辈健，还要再和晚辈共事十年百年。”

纪砚转，笑了笑，剑眉星目也能让人如沐风：“他缺不缺银我不知，但我知你很缺银。”

纪砚中低混地哼笑了一声，慢条斯理整好鬓边碎发，一一抚平衣襟褶皱，而后从桌拿起兰扇，迈了门槛。

艳的丛中，他的眉在不笑的时候格外利气人，明媚又让人畏惧。他直视着邬蕲，如同烈日直视着一枯草：“邬掌门，还有事吗。”

玄书阁的纪阁主，人尽皆知。

西南的天已有夏意，骄似火，烤得人眉心一起泪。

这样的邀请，不如说是逐客令。

若是这个人可以不死，穆离渊只想将他一寸寸撕碎，让他亲看着自己的被喂给黑鹰与兽，再将他一寸寸拼好起来，重新接受自己的恩赐与惩罚。循环往复，千千万万次。

“纪阁主先办要事，”邬蕲声音暗哑，“我这一把快土的老骨，就不去扫您的兴了。”

邬蕲年老的双在光下酸胀，声音也一起瘪：“守护寮这些年的生意越来越好，全仰仗阁主恩情，只是近来三界动，老夫也想多招揽些人手，您......”

侍从将信封捧上前，纪砚接过扫了，扔在桌上，继续对镜整衣襟和袖：“对了，那邬老又来了？”

淡淡的血雾一起在下漂散。

为何要自己遇上这样一个人。

“收拾好你的东西，”纪砚也不回，冷冷说，“天黑前消失。”

江月白终于睁开了，无言地看着穆离渊。

“阁主留步！”邬蕲了气，胡须微微颤动着，仿佛这四个字了全的力气。

一起坠无边地狱。

纪砚哼着的曲停了，缓缓转过。

这双手染血的时候最

穆离渊想过很多次，若时光倒，有机会能回到从前，是回到冷的、还是回到紫藤开的沧澜山，他总是慌张地掐断思绪，不敢作答。

“阁主，沧澜门来书！”

“是、是......”邬蕲讪讪应着，“阁主说得是。”

“好好、都好！”纪砚笑得朗，却没门，只摇着扇了，“我正要去红袖馆赴芳兰姑娘的约，自然心情大好。邬前辈一起吗？”

第6章 慕归剑

他的一辈已经毁了。他要让这个人一起陪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