审问, 其中一人腿一颤, 跪倒在地,惊慌道:“司乐太、太监何、何晖……”
“为什么推他?”
“何晖对皇后娘娘不敬在先,娘娘命我们将他处死……”
季时傿冷声重复了一遍,“不敬?好歹一条活生生的人命,司乐太监就算犯了错,按照宫规也该由内廷审讯核查之后才能处置,这是个什么意思?”
面前的内侍磕了个头道:“皇后娘娘一时气急才会如此,横竖一个奴才的贱命,就算娘娘越了宫规,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。”
季时傿眼睑下压,声音较之秋水更为凉寒 ,“说得好。”
这话不咸不淡,却莫名激起人一身颤栗。
旁边追过来的太监佝偻着腰,身形越来越低,战战兢兢地试探道:“将军、天冷风寒,身上一直这么湿着可不好啊,快随奴才去换身干净衣服吧……”
“不用了。”季时傿抬起手,一面大步流星往外走,一面沉声道:“麻烦公公与皇后娘娘说一声,时傿下次再来拜见她。”
内侍见她面色不虞,不敢再多话,只好讪笑一声,低了低头,“奴才明白。”
宫门未曾关闭,季时傿快步走出去,她离开皇宫后并未从一般的大道往家,而是沿着宫墙绕了一整圈。
她曾经见过宫内落下的红枫叶沿着护城河流到外面,所以水流途径处一定有打通的地方,为了不造成落叶堵塞,大概这块通道也不会小。她刚刚下水没有看见何晖,如若不是闹鬼,那就只有一个可能,何晖从那个通道逃到了宫外。
护城河在南边宫墙附近,这里人烟稀少,距离坊市较远,又有水流涌过,曾经发生过有人溺亡之事,所以后来很少会有人从这路过,也因此这里的防守不似他处严厉。
季时傿赶到的时候,河水表面未见涟漪,也未瞧见何晖的身影,但一侧岸边,却有一滩水迹,一路延伸到远处的树林里去了。
何晖果然趁机逃出了宫。
秋风乍起,暗涛涌动,坤宁宫垂脊上的琉璃吻兽在日照下眼露金辉,凤翅霞彩融光,扬项孤高欲鸣。
形色慌忙的太监跪伏在地,额上冷汗涔涔,咽了咽口水吞吞吐吐道:“回娘娘,何晖的尸体,没、没捞到……”
明镜前的妇人口含朱丹,秀眉横若远山,眼尾轻挑凌厉,云鬓玉摇矜悬,华服上的蟠龙呼之欲出,闻言勾眉的手指虽顿,然面色未改,整个人不怒自威。
“人呢?”
底下太监头也不敢抬,背脊微耸,一字一颤,“护城河下面有连接外面的通道,何晖的尸体可能被冲走了,又或许、或许……”
后半句没了声音,他不敢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