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时傿底笑, 说话时嘴微启，分明是故意为之。梁齐因沉默了片刻, 忽然上前扶住她的手臂, 他形颀长, 肩又宽, 将季时傿遮得严严实实，刚刚还在担心李倓会不会看到，现在就敢凑上来。

梁慧芝缓缓：“他嘛，就那样，有什么情绪都自己咽着，不愿意跟别人说，主要是也没人能听他说。不过我看得来跟你在一起之后已经好很多了。”

季时傿，“已经好很多了，呢？”

“以前？”梁慧芝思索一番，意识到她指的应该是两人还没认识的时候，迟疑：“与现在也大差不差吧。”

闻言梁慧芝先是愣了愣，随即莞尔一笑，“也就你能把他成这样了。”

待车从门离开后，季时傿返回后院，一门就能瞧见梁齐因站在廊下往这看，见她过来又倏地把目光别开，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模样。

“是啊，不说了，我先带倓儿回博文馆了。”梁慧芝上了车，朝她招手：“你也回去吧，门风寒，冻着了小六又着急。”

季时傿忽然问：“，齐因以前是什么样的？”

季时傿垂眸不语。

季时傿抬起，“开了？”

徒留梁齐因一个人还愣在原地，心里又是酸又是麻，局促地扯了扯衣衫下摆，被捉到这个份上，还没说理去。

季时傿拢披风，低：“好，路上小心。”

“嗯。”

梁慧芝笑了一下，“没什么，你俩好好的就行了。哦差忘了，今儿我来的时候，看见瑶台玉凤开了。”

“哎对了，小六呢，怎未曾看见他？”

梁慧芝温声：“有徐大夫的药方，自然早就没有大碍，李倓是不是很吵，没烦到你吧。”

她垮着嘴角，模仿他的样作一个下弯的弧月形，随后笑眯眯：“嘴是这个样啊？”

“时傿，你别看他为世在外好像风风光光的，实际上过得并不好。”梁慧芝将下沉的李倓往上抱了抱，抿：“就这样他居然也没长歪，可见心定，我不是故意夸他，我是说真的，梁家男丁众多，但我只认这一个弟弟。”

随后手一收，只煽风火，完全没有要负责的意思，施施然往角落正伏在案前的李倓走去，“倓儿，看什么呢？给小舅母瞧瞧。”

“嚯，不理我是吧。”

李倓又是功课又是温书，梁慧芝来的时候他正倚在小几边昏昏睡。梁慧芝上前将他抱起，靠在肩，一边踏侯府的大门一边：“时傿近来还好吗？”

又过了片刻，琨玉前来通传，说是梁慧芝过来接李倓。她梳着练的发髻，窄袖收拢，乘车过来的一段时间都未曾懈怠，手上还握着一卷账本。

季时傿忍着笑, 觉得自己还是得他一把, 于是伸手扳过梁齐因的下，抬在他嘴上啄了一下，完事了又咂摸：“没有吗，我尝着怎么这么酸呢？”

季时傿凑上前，“你在想什么呢？”

梁慧芝笑了笑，肩趴着的李倓睡得正香，她心里不免欣怀，人到如今，老天还给她留了个懂事可人的儿，前事，倒也算不上悲苦了。

季时傿似笑非笑, 梁齐因虽侧对着她，余光却飘闪不定, 将落不落地偷看她。

梁齐因瞥了她一又不说话。

“怎会，倓儿很招人喜的。”

说罢闷笑一声，“都会跟人闹别扭了。”

“是，纯白的颜，可好看，不枉你们这些时日悉心养护。”

“不似同龄人一般活泼有朝气，祖父教他克己复礼，他对人便一直宽和温逊，从不与人起争执。”

季时傿挑了挑眉，“屋里，跟我闹别扭呢。”

季时傿一字一顿：“不准白、日、宣、。”

季时傿抬凑近几分, 里满是探究，“那你为什么……”

梁齐因收回不知不觉间卖他的嘴角, 侧过，语气沉闷, “就是没有, 你不要问了……”

梁齐因登时目瞪呆，震惊于她怎会如此大胆，磕磕绊绊：“李、李倓还、还在后面……”

他转过，却见季时傿正在跟李倓折腾那劳什麦苗，她的手边还放着裴逐的绢帕。

“他矮，看不见的。”

季时傿忍不住笑：“正巧，明日便是太后娘娘的寿诞，我好带去。”

梁齐因越想越难过，但他又不善表达，就算心里不痛快也不敢真去质问季时傿什么。

梁慧芝说着说着望了她一，意味长：“我们家的事，想必你也听说过一些，家里姨娘女众多，他的品跟父亲最不像，不讨喜，祖父一走，父亲便变本加厉地打骂他。”

“这般。”季时傿喃喃：“我明白了，谢谢。”

“已经带李倓回去了。”

谁知季时傿偏一避，伸手抵在他前，故作严肃：“什么？”

梁齐因只盯着她看。

“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