叫战争,只不过是大靖单方面碾压式地驱逐敌人,因此她最早觉得当将军是一个极其威风的事情, 所以一遍又一遍地缠着季暮带她去东海,去西北, 去南疆。
温玉里日夜不眠地守在床边,施针接骨,连她都无法保证从阎王爷手里将季时傿救回来。
京城城破,大靖可能亡国,季时傿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接班人,但她已经尽力,至少这些年来,她从来没有临阵脱逃过。
“小丫片
, 想一
是一
的。”季暮牵着她的小
驹, 季时傿坐在
背上晃悠着
, 上去下来都需要大人给她抱上去,她一边像模像样地夹着
腹,一边跃跃
试
:“我不
,我将来就要
大将军,我要像爹爹一样驰聘沙场!”
季时傿恍惚间好像看到她爹守在桥边,一遍又一遍地挥手,声音由远及近,“乖囡囡,回去吧,别来爹这儿,回去吧。”
十二月十九的夜,昏迷数日的季时傿终于睁开
,此时京城已经彻底脱离了困境,各
正在竭力重振朝政,修建城墙,光是清理尸
这一项就耗费了许久,到最后甚至找不到地方将他们掩埋。
“是‘驰骋’。”季暮无奈地纠正她,“你到底在学堂里有没有认真读书啊?”
小季时傿有些为难,“那还有新裙穿吗?”
忽然旁伸过来一只手,伤痕累累,微微抬起她的
,将倒满温
的茶杯递到她
边。
结果到最后,季时傿还是接替季暮了这个营生,军营里果然如他所说,没有
床,没有
心,也没有嬷嬷在睡前讲故事给她听,世事变幻无常,纵横捭阖的镇北侯也算不清。
或许等他回来,自己已经成了废墟下一辨不
原貌的尸
,也可能已经随炮火消散得一
二净,那样更好,最好什么都别留下,什么都别给他看见。
“阿傿,快回家吧,不要睡了。”
“反正你爹我肯定不把这营生传给你,不然我这么多年白了,忙活一辈
,将来我丫
要是还遭罪,我得从地底下
来找他们算账。”
小季时傿一撇,装作没有听到他问这句话。
季暮夸张地努了努嘴,“你见过哪个将士穿裙上战场?还没挨找敌人就先将自己绊死了。”
“那绦呢……”
“算了。”季暮摇了摇,“反正我们老季家都不是啥读书的料。不过我可告诉你,当将军没你想得那么威风,稍有不慎可就小命不保,你自己不也说,军营里没有
床,没有
心,睡前也没有嬷嬷给你讲故事嘛。”
她气息微弱,伤势太重,梁齐因没有办法,他从来不信怪力神之说,哪怕经历过重生也没有刻意去尊崇神佛,但季时傿一直不醒,他只能跪在神像前不停地祈求,每一夜都在床边轻唤季时傿的名字,让她快
回家。
“当然也不能!”
屋内只着盏小灯,季时傿睁开
,昏迷太久导致她一时之间无法适应光线,
咙里如同刀割一般钝痛,她偏过
,沙哑着声音
:“
……”
季暮牵着缰绳,悠悠:“再说了,你见过哪个小姑娘在外打打杀杀的,等再过些时日,便送你回京,请嬷嬷教习你礼仪,天天同人打架这还得了。”
季时傿如涸辙之鱼般迅速将杯里的
喝完,对方见她渴得厉害又倒了一杯,季时傿这次喝
的速度缓慢下来,才后知后觉地掀起目光,先是看到端着杯
的这只手遍布伤痕,右手中指上有一颗她再熟悉不过的小痣,
“嘿,我要你保家卫国,那老这统帅还要不要当啦。”
如今她和季暮走了一样的老路,而季暮又一次说了谎,哪怕后来她数次在生死一线上挣扎,他也没有从地底下来给她撑腰。
“爹爹,人家不都说承父业吗?”
小季时傿不服气地哼了一声,“小姑娘就不能保家卫国啦。”
也不是,除了这一次,季时傿迷迷糊糊地想,她好像对梁齐因临阵脱逃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