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事若放在旁人上，还有许多的转机，哪怕是和赵琨一起离开南燕也好，也不至于落得这样凄惨的境地，可这又像是父俩共同选择的路，宁可自己悄无声息地死了，也不叫人发现一。

韩桃的手忽而一僵。

可忽然间他在某天仿若睡醒了一般，他睁着看向落在窗台边的第一缕晨曦，发现自己竟然能看见了。

直到渐渐的什么也听不见了，只觉到一双很柔的手，一遍遍地摸过他面庞，拭过他。

一下如同浑血都冷却下来般，韩桃的神有些怔愣。

“小……”

“你要……快好起来。”

赵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：“韩武礼说，是淑妃为你，以命换命。”

好像又有什么东西漉漉地掉在他脸上，很快就被抹去了。

“赵琨若死，则齐国必然势弱，朕如今是因这逆的缘故！放虎归山！”老皇帝气得走来走去，忍不住指了指淑妃，最终又不忍苛责，“……真是和陆得敬一个德行，是你生的好儿。”

他被一大帮人抬着，一路风风火火送中。婢们帮忙着清洗，喂他米粥，谁都没有想到消失了一个月的七殿下竟差活活饿死。

“怎么会……”

许久之后，只剩下淑妃看着床榻上面苍白的韩桃，轻轻叹了气。素来贴照顾她的嬷嬷立在一旁，犹豫着喊：

韩桃很喜那双手的主人的照顾，好像在生命的最后一程里，还能受到一些残留的温。

中御医挨个看过，都说七殿下已经无药可救，毒骨髓，五皆失，老皇帝愤怒地摔了桌，想要惩罚，却也不知该从何罚起。

那大概是伺候他的婢吧，可是婢，为什么会为他哭呢？

一瞬间，周围仿佛一下寂静下来。

韩桃不知，他只觉一麻木去，他彻底失去了五。

“臣妾有罪。”淑妃淡淡，连睛都没动一下。

他在南燕时除了场面上的逢迎，几乎从来没有当面喊淑妃一句母妃过，每次见到淑妃，他都是自觉退避，免得他那位不笑的母亲见他心烦。

他只能指着床榻上的韩桃，大骂糊涂，大骂韩桃无情无义，不重家国。

老皇帝最终气得甩袖走了，乐容也被婢们劝了回去，连着人都散开，默不作声地挨个退下，周围一下就安静下来。

“快，快——陛下有旨，速速送七殿下！”

淑妃却静静坐在窗边，一言不发。

是谁在说话？

他从来没有同时被那么多人在意过，听着周围人的哀哭与急叫，他竟然还觉得有些喜和满足。

勤政殿内，韩桃像是想到了什么，他的心脏快速地动着。

都城众人都以为七殿下只是在虔心祈福，夸他仁义无双，然而那时的他其实已经没有力气再下床，他整整饿了三天，不曾沾过一滴，一粒米。

“我知。”淑妃的手轻轻摸过韩桃面庞，看着这眉还有三分像从前的安国侯，却也没想到，连也和他的父亲一样沉闷倔。

那时韩桃只觉灵魂被桎梏在自己的里，毒发作，他应该是快死了的，朦胧里却听到过乐容的哭声，听见韩武礼讽刺的嗓音，骂他傻，骂他痴，周围一直吵吵闹闹，好像连老皇帝都亲自来过一趟。

韩桃的神情，恍然间有几分恍惚起来。

“杜兰亭，你就是仗着朕你。”

陪王伴驾，他的生大概是淑妃唯一的污了。

一直到那天，他终于被人发现了异样，朦胧里一声大叫打破了寂静，他好像听见木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的声音，听见有宦官细长的嗓音着急忙慌地大喊着什么，但是他听不清。

“韩桃，你就不奇怪当年的事吗？”

当初赵琨离开都城整整一个月的时间，南燕老皇帝才发现那杯毒酒，赵琨本没喝。

第57章 淑妃专属章节

乐容在那时候红着告诉他，他们的母妃病逝了。

“殿下……你醒醒啊……老真该死啊……”

“二叔说你曾经双目失明，失声，耳成聋……”赵琨有些难以说下去，“寡人去提审了韩武礼，剐了他三百多刀，才知，当年你是怎么好起来的。”

·

而在之前无数个寂静的黑暗里，韩桃都是躺在被褥上等死，他能闻到被褥上传来的若有若无的霉味，偌大的七皇府邸里无人照顾他，他看不见，听不清，就好像一个耄耋老人一般行将就木。

为什么赵琨会突然提到淑妃。

以命换命……然而韩桃只记得那时婢的泪滴在他的脸上，他愣住，喃喃低语：

轰。

与此同时，他发现中挂满了白布。

他不知，当年南燕皇里那座偏殿昏暗的窗台边，在他昏睡着无知无觉的时候，曾有一位衣着华贵的女在那坐了彻夜。

“哥哥！快传御医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