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玉意有所指，垂目看中翻腾的茶叶，浮浮沉沉，风转，这才算浮生，“陆生，你们过什么自己清楚，这气我咽不下。让人欺凌侮辱却不反抗，得来的不会是息事宁人，而是变本加厉。我不是陆生，不知你们帮派规矩法则，但有人欺到上，我宁愿鱼死网破，也不跪下磕。陆生，这里是警局，你不要我。”

一只普普通通搪瓷杯，再廉价不过的铁观音，温玉并不介意他气急败坏冷嘲讽，仔仔细细添茶倒，滤过第一洗茶，再添第二，顷刻间茶香四溢。

温玉不疾不徐，将茶杯推到他面前，“陆生，茶温刚刚好。”

温玉终于抬，与他沉沉目光隔世相逢，她轻轻勾一勾角，就可同明月争辉，姣姣清亮。

等待，时间被焦灼绷的沉默无限期拉长，五分钟漫长得心俱疲。

“有话直说。”

语毕拉住战战兢兢温妍，同警官谢，签过字上车回家。

关师爷在一旁不敢劝，一语不发陪他石像一样立在警局调解室里。

陆显听她话中冷意，换成警告吻，“不许你动她。”五个字铿锵，如金石敲击大脑

转手一杯茶全泼到他脚边，她缓缓站起，居临下俯瞰他的愤怒与不堪，笑意盈盈，愉快之极“陆生，我祝你财源广富贵命，生意兴隆日日红。行在街无人斩，百年之后保全尸。有妻有开枝散叶，一家人，生作伴，死作陪。年年有今日，岁岁有今朝。”

陆显这一刻，居然有莫名欣喜。

陆显坐直，直面温玉淡而又淡的眉目。

是他在笑，仿佛吃错药，越笑越大声。

关师爷担心，他会不会是一时想不开，被气成神经病。

陆显终于收起似笑非笑神情，端起茶杯，面容肃穆，如同她说，茶温刚刚好，多一分不多，少一分不少，她拿恰当，已经早将他脑中利益衡量研究完成，她笃信他一定服输，不然不会放手一搏。

她接茶，茶杯送置边，顿一顿，不过两三秒，听她忽而嗤笑，一丝丝嘲讽与不屑。

她预备不计后果，反叛供，指证陆显？早知就不该信她，一只狡猾的小狐狸，哪有那么好心，谋划策，积极主动帮忙。

过多久，突然间一阵沉闷笑声，在空旷房间里，突兀可怕，鬼气森森。

”

留陆显，气到肝脏爆裂，血翻涌。

凌晨，戚珍听关师爷讲经过，转过脸讽刺陆显，：“饥不择，结果沟里翻船。”

“人争一气佛受一香，有仇不报非君，陆生，你说对不对？”

她心中张，冷汗涔涔，被他狼一样贪婪审视的神锁住，如芒在背，如鲠在。

一刻沉默对峙，陆显突然间发笑，右手握拳，敲击桌面，咚咚咚——如心，沉稳有力，步步为营，“从来没有人敢威胁我，温小，你很够胆。”

关师爷暗暗一把汗，温玉说得不错，这里是警局，陆显再猛，也不敢在警局生事。

“温小，对不住。饮过茶，恩怨两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