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跪在她脚边。

这时陆显终于肯发声，纸巾过嘴，说：“给她一杯凉茶。”

他只顾吃，拨冗问一句，“想吃什么自己——”

钞票仍攥在手心，如同攥住命，看温玉，“没用的，大D哥不发话，没有人敢卖粉给我。”

收音机里兹兹电声嘈杂，谁肯静心听她唱。

收音机里恰好唱到：“来日纵是千千阙歌，飘于远方我路上。来日纵是千千晚星，亮过今晚月亮，都比不起这宵丽——”一首歌，两年来反复播，街巷尾人人会唱，卡啦OK爆红曲目，只是许多人不知其义，何为千千阙歌？是一对一首歌的迷恋，或是千帆过尽唯你是真的执念？

温今日只穿一件浅蓝背心，领一排骨突兀，撑起松弛瘪肤。手臂上密密麻麻数不清针孔，诉说她对海洛因最真切渴望。这望大过人，越过情谊，碾压良心，将人变成兽，返祖。

她递给温，“这里是一万块现金，近来家里唯一一台车也卖掉，大太手，放□段去求人………………”

几时开始，下跪磕成常态，她曾经傲过皇室公主，是大太贴心小女，吃住用一等一，没人敢多话。

漉漉负一层温中挣扎搏命的珠，得一颗圆，从肩过膛，试图抓被日光海风成小麦的，无奈推推挤挤归向中心凹槽，再经历小腹，一块块肌平整实好似Barsix巧克力（注），最终向哪里？仔松松垮垮，人鱼线都，*过健先生，三级艳星。

她开，被烟熏黄的牙齿，上下磕碰，一句话拆成碎片，一样讲不清楚。

前一刻喜上眉梢，后一秒绝望颓丧。

温听到钞票两个字，晦暗的双即刻放光，一把抢来，拆封，钞，金光闪闪都是希望。

伙计拿一本过期日历，一支长不过大拇指的铅笔，问：“小想吃什么？”

广式凉茶，千年古方，岗梅、淡竹叶、五指柑清心火、解毒；山芝麻、布楂叶、金沙藤、金樱、木蝴蝶利通淋；金钱草、火炭母冰血去淤，疏肝和胃。一株植，不能言，脚不能动，一生开落生秋死，叶脉里的苦都熬来，沁尖，苦中苦，过要升仙。

“喝什么？”

还有耳光声响亮，如同演唱会烈掌声。

温玉拿一只信封，小小一叠钞票，还有大太警告她不许多看一的私人信件。

“阿玉，你救救我，你一定要救我！”

桌上一只白底红碟，盛酥骨皱蒸凤爪，一只沙煲，里腩兹兹冒气。

“三文治。”

三文治与凉茶上齐，陆显坐在对面，听收音机里陈慧娴一首接一首唱歌不休，观看姊妹间虚与委蛇攻防守，修长手指随节奏敲击桌

温玉抱着晶晶，随武大海引接，坐在陆显对面。

温坐隔桌，一阵阵发冷，一阵阵搐，空浮的，索命鬼一样盯住温玉。

“给我一杯鸳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