客厅没开灯，若秋好不容易挪到了客厅中央，默默地看向落地窗边的影。

整个敞亮的岭安江景客厅在三年间被他糟蹋成了画室，一幅幅综合素材拼贴画横七竖八地取代了原来该摆放沙发的位置，而那些昂贵又颇设计的家可怜地缩成一团挤在角落里，看起来像是仓库的一角。

城市的暮成为了大的幕布映衬在背后，从橘粉到蓝紫，是画笔也无法染的自然渐变。

“差忘了把这个给你。”黎远也站起了，向前几步把玻璃罐递给他，“昨天刚完的颜料。”

若秋转过，把车窗开得更大些，让凉风随意地扑到自己上。

路过一家画材店的时候，若秋忽地直起了。

客厅的地面一团糟，胶带纸，胶瓶，剪刀，彩纸等等的零碎品堆砌着，每走一步他都得小心避让，才能不踩到杂。

季节是有独属的气息的。

沉默地对视片刻，于鹰率先绕开地上的狼藉，在沙发的扶手上坐了下来，平静地问：“今天去哪了？”

一下一下地摸着袋里的那瓶颜料，若秋有些贪婪地了一气。

仿佛应到什么，台上的人转过了。

车平稳地在小上行驶着，沿路两排金灿的银杏树飞快向后掠过，街边小巧致的店铺用着统一的金属框落地玻璃，门框在夕下折着金箔一般晃的光。

若秋微微发愣，脑海不受控制地开始回放过去的画面，他第一次见到于鹰，也是在窗边，也是一样的转，就像定格的回忆画面重现，于鹰的眸依旧像是一块冷调的石墨。

三年间，不闻不问。

一阵风刮过，银杏树叶哗啦啦地落了下来，直往窗里，黏连的视线被切断，车转了个弯，驶上宽敞的滨江大。

重新靠到后座上，若秋一手撑着额，望向前方。

通透的玻璃背后是排列整齐的一瓶瓶矿颜料，颜如彩虹般渐变着。

不远一栋纺锤形楼依稀可见，距离这条路尽的酒店式公寓——江沅壹号，只有3分钟的路程了。

于鹰就站在窗边，线条朗的廓形黑衣和同样是纯黑的仔长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剪影。

上次见于鹰是在三年前，他们在新西兰领证结婚，仪式一结束，于鹰便飞回国继续读书，好像婚礼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度假。

车并没有停，保镖兼司机的周辰依旧是那副寡言的样，只是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不自觉地动了动。

若秋两只手都扒到了车窗上，下意识地喊了声“停车”。

的光亮，让他挪不开。

“叮——”电梯到达江沅壹号的层。

“谢谢。”若秋接过玻璃瓶，瓶还温着，他扯个微笑，把瓶放到了大衣袋里。

轻声开门，关门，脱鞋，若秋从玄关缓慢地向里走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