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潭能压住固然千好万好，可要是压不住了呢？诸位可有想过，那个时候，是怎样的局面？”

那些长老互相对视，中波澜涟漪迭起。

从古至今，帝师一脉在外人中，特别是在修仙人中，说得好听叫低调，说得难听，那就叫孤僻。不在任帝师年岁几何，哪怕于最为闹腾的少年阶段，也都是一心只扫自家雪，不人间七八事的状态。

什么争执动手，都不必想，他就知这其中肯定有猫腻。

帝师年龄不大，因为常读诗书，显得很有读书人的雅致之兴，在一群老家伙中间，也并不悻场。他环视四周，连开场的自我介绍都省去，直接绷着声线说：“潭动摇，里面的东西自山海界逃一缕，渗透到凡界来了。”

神主殿的神使在三界中有很大的权利，别说四十八仙门，就算是山海界五世家，对他们的态度都一向慎重。如果没人故意授意，几个初茅庐的小少年，纵使再没分寸，也不可能闹这戏剧的一幕。

至于帝师府的请柬，那是从来就没收到过。

“什么意思？谁说的？”绝情剑宗的长老霎时没了笑，皱眉问：“潭被镇压在澜河，神主殿下终年守着，怎么会？退一步说，它若是真渗透到了凡界，我们这些人也不会全无应。”

说话的那个咽了咽唾沫，开时胡须一翘一翘，颇为稽：“是这样的，十年前，凡界姜家了件怪事，他们家年轻一辈无端夭折，像是被什么东西以各缘由夺取了生气，且还都是天赋不凡的优秀苗。”

“对。”很快有别的长老附和：“山海界那边也没传来消息。”

是个人用手指掰一掰都能算清楚。

算都算不清了。

帝师吐一气，堪称平静地吐字：“潭里的东西，本就来源于三界，只是一直镇压在潭下，被山海界当成责任揽在肩上，从古至今，多少年了？”

大祭司挥退左右，单独接见了他们。

“果然瞒不过大祭司。”那两位长老互相看了看，其中一个略局促地搓了搓手，不敢耽搁太长时间，率先开：“大祭司恕罪，澜河的规矩我等都知，如果不是真遇到了棘手的情况，我们不敢来叨扰您。”

事反常，他们不敢怠慢。

那长老也知时间迫，不敢故玄虚，一气和盘托：“我们本以为姜家之事是意外，或许他们怒了先祖也说不准，可帝师去看过之后，当晚起卦，第二日，四十八仙门中的前五门就都收到了帝师的飞信请柬。”

几位宗门中都派了能主的去，大多仙风骨，鹤发童颜，坐在厅里时还互相颔首，彼此问礼，显得颇为淡然平静。片刻后，帝师到了，还没等他们这群老家伙开问，他就敛着，丢了一颗“炸弹”。

有时候想想，他们甚至想腆着脸去请教请教这其中的教约束之法，好让自家逐天逐地，不知天地厚的兔崽们安分。

殿。

他们没细想过这可能，或许很偶尔，有模糊想过这个事，但因为太遥远，和自己关系不大，更不会刨问底地究。

什么事，能让四十八仙门齐齐束手无策？

因为谁都知。

一语激起千层浪。

除了潭，不作他想。

那么，绕这么多弯找到他面前，必定是了什么让凡界难以解决的事。

“神主殿下神念遍布整个澜河，他如今在闭关，才让我有可纵的余地，可我的灵力也支撑不住太久，你们若是有话，就快些说。”他挲着白釉茶盏的杯，声音不不低，给人重的威严之意。

果不其然，那两位长老说是带人请罪，可人才一坐下，便是一副坐立难安，言又止的模样。

“这件事他们起先还瞒着，如今瞒不住了，就抖了来。起先，我们想，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，各家有各家的神妙，他们可能是哪里没妥善，惹得先祖怪罪了……直到月前，他们请了帝师去看。”

大祭司伸手了他，语调平淡：“虚话免了。说事吧。”

时至今日，那长老仍然记得当时的每一帧情形。

三界浩如烟海，山海界虽然也算幅员辽阔，可和更为广袤的四十八仙门与凡界相比，还是显得渺小。即便有一天，潭碎了，彻底压不住了，里面的东西也跑不来——山海界会成为一个更大的牢笼，将它

那会，大长老心中就有了蓦然不详的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