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是如此，她便越是担心。大风大浪她不害怕，怕的就是暗汹涌。

文渊阁，又是一个独立在三省实权之外的文。低谢恩的时候她想，自己似乎真的被排挤在朝堂之外了。

可是，接下来的事也容不得她多想了。皇上大婚，例要开恩科取士。科举之事一向由李丞相和文渊阁两位学士代，可是去年年末主拟题的赵学士告老还乡去了，只能由下面的孙长史替补。如此一来主卷册的长史之位又有空缺，文渊阁内一商量，奏请圣上选上届科举士文渊阁掌事，一位的就是状元莫依然。

她照例上前行礼，他也依旧。他是什么都没说，她也是一脸清和淡然。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。

“既然如此，你还是小心些吧。大哥那个人的谁都摸不透。更何况本朝律法在前，女政者斩。后妃尚且如此，又何况你这个女扮男装的大夫呢。”木西。

莫依然一笑，：“人生有境，何苦要退。”

次日，圣上并百官回朝。木老将军欠佳，仍留在章华园疗养。

莫依然淡淡说：“单凭他在新婚之夜去了眠月楼，就认定他是去找我，未免太自作多情了吧。更何况，他并非对我无情，我就一定要对他有意么？”

暗紫正四品官服穿在上，她走文渊阁黑漆大门，众文士拱手见礼。

恩科是喜事，皇上当天就颁下圣旨，加封莫依然为文渊阁正四品长史，参议恩科事。

☆、第二十章

莫依然叹气，说，“我倒要看看，他能把我怎么样。”

莫依然还没准备好面对淮安王，有心称病不朝，理智上却知，越是这个时候越一步都退不得，否则就是真的自认心虚了。因此她特意换上了新的朝服，乌纱端正，本着输人不输阵的原则将面工程到了极致，却没想到在见到他的那一刻险些全盘溃败下来。

这位就是当朝一手遮天的李丞相了。

早上她一议政堂就遭到了百官的围堵，不是夸她的唱腔，就是夸她的扮相，甚至刑的侍郎还问她婚了没有。她一路虚应着过来，就见他正坐在太师椅上看着她。

“是么。”莫依然心发苦，却只是笑。

在新婚之夜丢下王妃，彻夜不归。当时我哥哥还是九门提督，巡城时亲看见他在街。还好王妃贤良，并未声张，这事也就少有人知了。”木西说完，静静看着她。

不一会儿门外走一人，一正红一品大员服饰，端着缠金朝带，乌沙颤颤，鹤发童颜。所有人起见礼，称“相爷”。

转念一想，也不尽然。此次恩科由李丞相主事。恩科期间，文渊阁可以说是最接近相党的地方。

丞相对众人，目光掠过莫依然，竟是单独向着她了

木西叹了气，说：“这便是你的决绝，从不留退路。不是对别人，还是自己。”

她是长史，在这个十三人组成的恩科会内地位仅次于丞相和两位学士。她的座位被安排在沈学士旁边，两个人一边喝茶领一边等着丞相到来。

“豫章的街柳巷你比我清楚，他能去哪儿，你心里也应该有数，”木西说，“依然，他在大婚之夜抛下新婚妻去找你。他对你并非无情，你又何必苦了自己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