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次相见，我们之间已隔了许多世事。

而如今我竟不知是他疯些还是我疯的多些。

“嗯？为什么不好？”

他牵着我的手，重新平静下来。我坐着不动，他艰难地弯下腰，垂附在我耳边低语。

贾文和没死，我知他没死。荀郭回来的那天半夜只有我屋里亮着灯。荀彧两只手看不形状，血模糊。我把书丢到他上，他累的麻木，结结实实挨了一记。

“是你烧的。”

家告诉我，那个人，在我弱冠之后就会来学接我回家。

我竭力笑着，却一言不发。

“只是袁氏的兵来势汹汹，江东那边尚也不是好骗的，主公此举十分凶险啊。”

“况且一旦谋事败，江东万一犯广陵，主公岂不是有倒悬之急了。”

广陵王军之中中毒剑数支落，下落不明。

郭奉孝选我英雄，举四海的战火搅，贾文和气恨他的英雄，执意要把英雄毁灭给他看，引八方的硝烟围堵。

“抱歉学长，等不到你弱冠那日了，这座学实在是......碍啊......”他里闪着光，诡异地冲我微笑。

太急驰亲送假死药，服下之后一月

我从不知家是什么样的。

这徐州之土，遍地狼烟。

贾诩说服了袁绍兵江陵，彼时周瑜孙策在江东各有战事，分乏术，于是由我领兵平。孙策周瑜皆不在前掣肘，为了不使江东起疑，我借共商军政之机，把元龙请来江陵谋划。

“无毒不丈夫，不趁此机会脱，难我堂堂广陵亲王要一生为质江东、仰人鼻息么？！”

他说话的时候，目光如炬，却灼得我生疼。

长，跟我走吧。”

他盯着我半晌，突然痴笑：“......我知......你们都......瞧不起我......英雄——什么英雄！他觉得你是英雄，呵，什么英雄，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英雄！！......你们都看着吧.....”

辟雍学被西凉的铁骑踏成了灰烬。我死在那里。

广陵王亲自领兵，两军接连战三日，不分胜负。

他盯着我，一顿一顿地迈到我面前。“学长......我没能成为英雄......你很讨厌我吧......”

“贾诩先生来此，只是来叙旧的吗？”于是我把目光转得远远的，看着他后，窗外的莺。

袁军于一月后夜间涉江突袭，被太史慈领兵从后截堵，激战之间有神兵天降，将者不知是何人，英勇突围，与太史慈成犄角之势两面夹击。袁军大败，铩羽而归。

他手撑在拐杖上，慢慢转对我。

元龙钻来，我却把埋去，声音闷闷的：“.....就是不好......嗯，也不是不好......”

我自然是死不了的，那夜天降的神兵便是我的手笔。袁绍以为我之后军中除太史慈外无能将，自己又涉江而来难以久战，这才冒险夜袭，正中我下怀。

“......没事的，骑不好......”

那一瞬间我就失了神，火海里落下燃烧着的横梁，压住我，不得动弹。我记得他望着我的睛有泪，而我的泪甫一下，就被火烤了。

我伏在元龙，细语喃喃。

“......广陵王......广陵王，你才是郭奉孝找的英雄啊......”他一张，仍然是重弹当年的旧调。

我自认那时年纪尚轻，断然压不住火。当怀里的书砸到他上的时候，他怔怔的，神躲闪，还是有些怕我生气。难以想象，面前这个厉内荏的笨就是方才指挥西凉军放火劫掠的恶。

半晌，他突然痴痴地笑起来，咬着牙自言自语：“一定是郭奉孝......一定是因为他......计划失败了......你才讨厌我......对......你该讨厌我的......”

我不知究竟该如何救他。我以为只要我一步步将这世终了，他就不会再疯下去。

他突然还像从前那样，对我说话期期艾艾的，仿佛刚才是我的错觉。

我决心已定。逐鹿天下，岂能时时为他人掣肘。

我不知何言以对，他叹了气：“学长，只有你......只有你看得起我......跟我走吧，我不想......让你死在这里......”

只是广陵王尸用革裹住，由陈登赴江陵收尸。

广陵与江东联军节节败退，退守河南，筑城堡守战不攻。

广陵王为副将太史慈所救，还于营中。三日后不治亡。

我本疲于应战，然而下江陵之战，却是心结可解。

贾文和试图拦我、从窗里伸手抓我，在后喊我的名字，到最后踉跄着下了车。我在上回过去，他扑倒在地，正在用拐杖费力地撑着。

我听着他的疯话，无言以对，牵着冲火海。

战局瞬息而变，战报更跌宕起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