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己总是怕成这样，怎么能给他鼓舞？怎么能给他支持？这双颤抖的手，怎么能撑起两个人的天？

他连抬的力气都没有，却还能觉到自己伤心，还要反过来安自己。

回到家后，陈贤连哄带骗地给明喂了好多汤汤，换洗，全亲力亲为，不再让护工手。

定了定神，陈贤牵起明的右臂搭到自己肩膀上，然后拢着他的把他抱回椅上。他单膝跪在他前，低着帮他整理，咽下眶里的泪。那双足早就又甩丢了袜，从宽松的里垂下来崴在地上。陈贤将它们握住托起，在手上了，然后摆到脚踏板上的枕上。

是什么让他重燃活下去的望的，陈贤不清楚。

陈贤稍松了些劲，明的顺势仰靠在他的胳膊上。他看到那人脸惨淡地息着，用语继续说：“没事。”

直到傍晚，明才像是终于睡够了。他侧躺在床上睁开，刚好看见陈贤坐在桌前用电脑的背影。

他的病带来了多少永久的变化。自己要蹲下或者跪下才能和他看同一个角度。地面上一步就能迈过的不连续，对他而言可能就是绕不过去的鸿沟。再常见不过的一次着凉，在他上可能就是一场劫难。他的一切发从想不想变成了能不能，他多了那么多顾虑和担心，那么多不适、不方便、不自由……

似乎一直都还抱着一幻想在生活。潜意识里觉得只要明能找回足够多的求生，情况就能自然而然变好。

变了形的脚在枕上动，蹭来一个个小坑。

不可能了。他的再也不会像以前那么壮了。他不可能再变回以前那个实的少年了。他需要自己想活下去，但空有一颗向好的心是没用的。他已经不能自己走路了，未来每一步，他或许都需要别人撑着才能继续。他需要的照顾也是容不得虎的，是不能像自己这样散漫的。

如果真换成自己，怕是不会有他这么大的勇气。

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弱了？一定是被这家伙传染了。

陈贤好像第一次接受并理解了明的残疾。理解了明中那句“本是一样的人，却不再平等了”是什么意思。

“别难过……”怀里的人突然声。

他能活到现在简直是他们幸运。

陈贤扶了下椅上细弱的，抬起。它们的主人虚弱地闭着，好像又要睡过去了。

但太好了，他的明，还是那么勇敢。

陈贤睛。

陈贤想哭，他咬着别过去了两气。

第46章 室宿一 markab