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不敢告诉陈贤自己双臂都痛到麻木，右手几乎一动都动不了。也痛得要炸开一样，一动就想吐。

赶到医院时急救车刚好前后脚把人送来。

无论陈贤问什么，那人都只是摇摇回应。

“你知啊，路那么长，这躯太重了，容我抛下它吧？”

“不用……”那人气若游丝，还竭力地拒绝：“我没生病。”

那小女孩也消失了。明再也没听过那清脆的嗓音。

陈贤只听了两句就猛地站起来：“发烧吗？呼心规律吗？李，你收拾一下，我叫车送医院……”都顾不上待工作，他从会议室冲回办公室，抓起钱包钥匙，火急火燎往外跑。

“陈贤……陈贤……”他伸手想去够那个路尽逆着光的人影。

李说的有夸大成分，但明情况确实很差，像沉于梦魇，不安又无法逃离。

护工李是个五十多岁的阿姨，自己跟自己都能聊两句，很快成了两人之间的剂。嘱咐的话，陈贤就早上留给李，让她叨叨给明听，晚上她下班前，再给汇报一下明白天都说了什么了什么。

没有彩，一片荒芜。

“你走吧！像之前那样，别停下，别回。”

下的泥泞是沼泽，陷下去后，是无尽渊。

在照顾明这件事上，陈贤是个太过严苛的雇主，和护工一向不对付。但明好像故意冷落他，总是以累为借避免，导致一连多日他和护工说的话比和明都多。

一说去医院明就急，没太多力气争辩竟急得泣挣扎起来。最后拉锯战的结果是连夜请了看护。

“我帮你翻个，上疼不疼？”

那条反复向上爬，又反复被落石砸下，又还要再挣扎重来的崎岖山路又回到明面前……

直到这天陈贤上着班接到李电话。

有个人照顾他总归是好些，就这样相安无事了几天。

他心里怕极了，这症状远超之前复诊时医生所说的那么简单。如果不是单纯的并发症，如果是瘤复发了，影响了更位置的脊髓神经该怎么办？如果连上肢都不受控制了，他还能怎么活？

“小陈啊，小好像不行了，刚刚吐得厉害，我给他到床上还了一阵，就说胡话，都叫不醒，你快回来看看吧！”

“咱们去医院吧，我……我不知该怎么办了。”陈贤难过地用手掌了一下脸，“你这样下去不行的。”

都是因为自己吗？一事无成，还拖累了那个原本应该拥有人间喜乐、应该属于山河大川的人。

“晚上吃过饭了吗？是不是低血糖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