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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啪哒!”
杯子破碎的声音把诸葛云生拉回现实。她叹了一口气,认命地起来找扫帚清理碎片。这已经是她这半年来打碎的不知道第几个杯子了。
从骨瓷换到普通陶瓷,再换到玻璃。在她魂不守舍的情况好起来之前,看来她是不得不开始用塑料水壶了。
也可能这辈子她都要和塑料水壶为伍了。古董店老板把碎片用袋子包起来,确定不会漏出来才扔进垃圾桶。
她检查完每一件商品,确信他们都还完好的待在该在的地方,然后像往常一样擦了擦桌子和橱窗,百无聊赖地等待十二点的到来。
就在这时,随着门被推开,一个戏谑又张扬的声音响了起来——
“工作狂,你杯子又摔了?”
伴随着声音,走进来一个戴墨镜的高挑男人。他的举止有种说不出的轻佻,不像街边小混混那种流氓,更像是一掷千金博美人一笑的纨绔少爷。
“至不至于啊,像丢了魂一样。那封建社会过来这儿,不得像刘姥姥进大观园啊?”方取轻车熟路地拉开椅子坐下,随手拿起一个桌上的橘子就开始剥。
“人说不定早把你忘个干净,投入资本主义的怀抱纸醉金迷去了。”
“大晚上戴墨镜,怎么没摔死你?”诸葛云生没好气地回怼道,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水,“那橘子放了两个月了,不想吐进急诊就最好别吃。”
“我艹,那你放这干嘛??”方取大惊失色,连忙把刚剥好的果肉丢进垃圾桶,又拿过纸杯喝了好几口水压惊。
“又不是买给你的。”老板娘神色黯淡了下来,转移开话题,“有事就说,别耽误我下班。”
方取的特殊能力是鉴别古董,他算半个中间商,认识久了大概也称得上朋友。他们谈下一个单子谈了快一个小时,差不多结束的时候,方取接进了一个电话。
为了给他留出一些谈话的空间,也正好想出去透透气,诸葛云生走出了店铺。已经快到她打烊的点钟了,街上基本看不到几个行人,只有车辆时不时地飞驰而过。
她站在街边,抬起头看向黑夜。城市的光污染严重,星星都被遮起来了。天空是雾蒙蒙的黑色,蒙着一层莹莹的微光。
纸醉金迷……他要是真适应了这里,纸醉金迷也没什么不好。但诸葛云生总是止不住地往更糟糕的方向去想,如果他没有适应呢?
他那么脆弱又敏感,脾气又倔又死板。不会保护自己,或者说根本没有这个意识,遇到大点的动静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。如果他适应不了怎么办?如果他流落街头,被欺负,没有食物和住所……
她总是陷入这种堪称绝望的情绪里,愤怒的声音一遍遍在耳边指责她——如果他被你的无心之失害死了怎么办?
如果他没有来到现代,如果他没有遇到自己……
有太多太多的如果。可惜人生无法读档重来,做过的选择没法退回,失去的东西也不会再回来。
诸葛云生点起一根烟,烟雾弥漫着随风飘散。她深吸一口气,烟草奇特的气味灌入鼻腔,陡然呛得她眼眶发红。
胸膛逐渐升起的温热带动着砰砰作响的心脏,有节奏地敲打着耳膜,好像远古时期的原始人在围着篝火跳舞。
砰砰!一下又一下。
她闭上眼睛,尼古丁烧灼着她的神经,好像也能麻痹所有的痛苦。焦油的气味滚过肺部,黑暗让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放松和安心。
变故陡生。
“吱———”刺耳的刮擦声响起,一辆黑色本田兜着风飞驰而过。司机眼疾手快地打偏了方向盘,但车辆转向的速度太慢了。来不及了,等诸葛云生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时,映入她眼里的只有司机绝望的神情。
千钧一发之际,有个男人撞了过来,把她从马路边扑倒在人行道上。黑色的轿车堪堪与他们擦肩而过,发出隆隆的轰鸣声。
诸葛云生惊魂未定,下意识地反手抓紧了刚刚拉着自己的手腕。那人从她身上慌慌张张地爬起来,却又因为这个动作被绊倒回原位。
手忙脚乱之下,青年随手抓起散落一地的纸页试图遮住自己的脸。可惜纸页单薄,被夜风一吹就往下弯折。纸页后那双漂亮的眼睛无处可逃,神色躲闪,不敢对上她的视线。
诸葛云生定了定神,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人。她几乎是颤抖着出声问道,“苏怀瑾?“
诸葛云生拽着男人的手腕兀自往前走,力度之大像是要把他的骨气捏碎。她刚推开店门,里面唯一的顾客立马好奇地看过来。
等看清楚来人是谁之后,方取立刻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煽风点火起来:“哟,小帅哥回来了啊!好久不见,你不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