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上真的有神有佛，有回因果吗？俞惜说不清，起初因为喜清净日，喜佛理而踏了山门，也吃斋，也念经，可对这些总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，只许它默默的发生着。

“山中只有这个，勉果腹吧。这几日你在这里休养，不要走，山下都是追兵，我有机会来看你。”她叮嘱。

俞惜不提防被他接下来的话刺了一着。

俞惜脸上涂了颜料，但桓骥还是一把她认来。

“不全是，我只是把你从城外捡回来，我不知此前……”

守军还是在寺门围着，俞惜夜里睡不着觉，了院，信步走至前殿。山寺未经战火，但是该带走的都被带走了，该被抢的也抢光了，颇显狼狈。金碧辉煌的主像蒙了尘，像沾上了尘世的影一般朦胧，纠缠不清。造像慈祥的笑着，像在耿耿的注视着这山上山下发生的一切，太生动。

“别说这些了，都已经过去了。”

折腾了这一阵，再见他，俞惜只觉得好不尴尬，又想起两个人的境来，觉得如今这情形，也没什么好难为的。

俞惜没有应，她把剩下东西放下，转走了。

“他娘的，那群人在城里吃香喝辣睡，女人，打发我们在这地方”

领人抿着嘴，朝后面瞪了一，没有人再说话了。

去后山看桓骥之外，俞惜还须每日去山下给那些兵士换药，旁人倒是都好了，只有那领的伤还需要费些时日。她混在他们中间，听他们议论。这群人早有懈怠之心，一直搜不到人，他们满腹牢。

她跪在佛前，郑重的拜了三拜。

“是你救了我？”

“不许提他！”桓骥没再说话，目始终是冷冷的。

俞惜换好了药，给他喂，递过来几个野果。

俞惜好像能理解他，一个素来养尊优、在上的人，突然遭遇国破家亡，受重伤，犹如云巅跌落谷底，不免灰心冷落。她不知该如何安他，只劝他先养好，长久打算。

“你醒了，觉得怎么样？”俞惜装作无事，上前来查看他的伤势。

她给他解开上绷带，先，再换药，像对待正常的病人一般。

“真是可惜，你本来厌憎我至极，现在又不得不和我相了。”

可她解释不了城阙山河的破碎，千万人的死伤，也不敢正视。

他看向俞惜，看着，睛像粘在她上。巡守的兵士说，每次见她上山，看还在，一眨功夫就不见了，忽然不知又从什么地方冒来。

桓骥突然伸手去抓住她，中还满是讥讽，全无求生之志。

“桓奕知你这么对我么？你看过我，我也看过你。”

“老不了。回去了什么都剩不下！”

过去，正看见桓骥醒了。她兴得正要说话，转想起来自己现在这样，只得立刻转回去，迅速地上了药，裹住伤，再把衣服穿好。

“你闭嘴！”俞惜突然间凶狠起来，死死的瞪着他，圈里泛红。

“你没必要犯险来救我，我本该死，不是吗？享福享乐、醉生梦死了这么多年。是我欠天下人的，我死了反倒是还清了。我只恨那群搬起石砸自己脚的蠢货。”

桓骥接过了，也吃，如同一个机械木偶一般，全无生气。其实那果不好吃，酸而且涩，但也只有这个来果腹了。他脸上全无反应，不见一丝悲喜。

“你不该救我。”他冷声，眸中满是讥讽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