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青霜想起两年前的那个雨夜，原本应该接她回王府的车，最后却停在了东之前。她冷看着李望掀开车帘，对方瞧着她的脸，却笑弯了，温声同她说：“夫人，好久不见呀。”

池青霜努力在面上挤伤的神情，低眉垂目，“阿琰之事，妾不敢敷衍了事，实在是对不住殿下了。”

“多谢殿下厚，妾惶恐，亡夫应当亦是如此。”池青霜瞧着他，只觉得每一句话都如此艰难，“亡夫虽然落民间，却一生顺遂，这全然依仗二圣与殿下平定的世。如今，承蒙二圣恩泽，妾与雍亲王府念肺腑，怎敢继续劳烦殿下？”

池青霜从未去过什么封地，也不知这里面的弯弯绕绕，雍亲王府的老家正在跟她盘这两年的盐铁税收，以及各庄、铺的收益。

池青霜早就不耐烦了，下意识想要，万幸她在最后关醒悟过来，“殿下，妾怕是不能前往中赴宴了。”

池青霜跟他相的时间长了，早就练就了一说谎的本事，谎话是信拈来，“这些年，阿琰一直活不见人，死不见尸，妾一直心怀侥幸，拦着旁人不给他立衣冠冢。这几日，妾想通了，他大概不会回来了。妾此番前往封地，就是要为他料理后事的。”

是李望。

他当然不会说，自己路过王府，想起王妃，于是来了。

李望笑得真心实意的，“孤瞧着王妃，倒是有亲近之。若是阿琰还活着，王妃与孤也不至于如此生份……”

池青霜听了他的话，并不动，表情十分木然，“殿下同阿琰的情并不厚，他自幼落民间，回来不过一年就丧了命。您也不必为此伤，我听人说，殿下您幼时与四公主、五殿下好，不妨找他们叙叙旧。”

事实上，池青霜并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见过他。或许之前是见过的，但是她记不清了，她对于无关要的人，总是记不住的。

李望摇，“十日之后，孤会在府中设宴，还望王妃一定要来。”

妻，也不认识什么达官显贵。后来李琰被找了回去，她跟着犬升天成了雍亲王妃，尽偶尔会有来攀附权贵之人，但池青霜天冷漠，不际，一切如常。

更不要说她后期还被李望关在东之中，哪里都去不了。

她让账房事将账本放在房中，正打算让婢女给她募一个西席教她如何看账本的时候，王府之中却来了个不速之客。

唯一让池青霜意外的，是雍亲王府之中，没有人好奇她这两年去了哪里。所有人就像哑一样缄默，只知低事。而在回到王府的第二日，圣人就下了诏令，让她即日启程前往雍亲王的封地。

池青霜听着他这番话，心中毫无波澜，这人一贯说疯话，失忆都没能纠正他的这疯劲儿，她木然地应和，“妾对殿下，也是十分敬重。”

看得来，那二位也不想再现什么变故。

本着不节外生枝的想法，池青霜摇，“不是。”

李望继续说，“孤回来的这几日，很多人都来探望孤的，嘘寒问，但是王妃没有来。孤问阿耶，王妃为何不来，他说王妃同阿琰情义重，自阿琰死后，王妃时常悲痛不能自已，哽咽不能语。孤这般历险归来，王妃怕是想到阿琰了……”

“为何？”

李望看着她，过了许久才慨一句，“王妃真是情义重。”

池青霜倒一凉气，“的确如此。”

王府之中，没有人敢拦他。

当年李琰被找回来，什么都不懂，圣人特地派了自己的边人来给他充当心腹，除了主事，底下还有若事负责王府的其他大小事。

池青霜听着王府事的呈报，仿佛在听天书，不过，她倒是明白，以后府中事务皆要她来持，若是不意外的话，圣人夫妇还会给她一个孩过来，继承王位。这些事本来早就该落在她的上，却因为李望的缘故，平白耽误了两年多。

李望看着池青霜，突然慨，“王妃，是不是很讨厌孤？”

如今，李琰死了，这些人自然只能听命于池青霜。

“孤也从旁人中听说了阿琰的遭遇，当年阿娘被前朝宗室挟持当了人质，生下阿琰，却丢了他，他在民间颠破离。”李望颇为伤，“他英年早逝，王妃是他的遗孀，孤自当好好待之。”

比较起两年前，失忆了的李望显然更有礼貌，“孤刚刚路过雍亲王府，想起弟弟阿琰。他死了，我这个作为兄长的却无法记住他，一时情不能自已，还望王妃不要见怪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