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过国公爷，下官乃是刑主事，田尚书打发下官请国公爷去刑衙门一趟，问一问内禁卫统领张诚的事。”

一路闲谈，荣恪专问各位大学士和六大员的内宅，谁家夫妻恩谁家妻妾成群谁家儿女争气谁家尽纨绔，黄忠心里大诧异，为何要问这些？难不成国公爷兴趣独特？心里疑惑，还是把知的都说了，后面跟着的差人听到这些，也跟着兴趣涨，不时凑趣补充几句。

魏主事，将供状递了过来：“那就请镇国公签字画押。”

到了刑衙门，黄忠松一气，对来的魏主事瞧瞧竖一下大拇指，意思是镇国公好说话，这差事好办，魏主事脸上愁苦去了大半，两有了神采。

好在他只将人请到，不问案定罪。可是如果镇国公拒绝前往呢？

照例问过他姓名，对了份。问：“内禁卫统领张诚，可是被镇国公所伤？”

黄忠不敢看荣恪的神，低着小心说着话，心里叫苦不迭，这样一桩苦差事，怎么又摊到我上？怎么又是我？倒霉的怎么总是我？都说王犯法与庶民同罪，可那只是说说而已，这些王公贵族一旦犯案，请到衙门问话难于登天，定罪下狱就更是难上加难。

荣恪说是，他又问：“可是握住其手腕用力向下？”

黄忠喜望外，恨不得亲手为国公爷牵坠蹬，荣恪却不上，牵缓步而行，正想找人问些事，就有人送上门来。

“然后呢？关押？罚俸？削爵？”荣恪微微笑了起来。

荣恪仔细看着供状，问：“签字画押后，就该将我收监了吧？”

正思忖着，传来一声痛快的回答：“好啊，那就随黄主事走一趟。”

“那是要我抵命？”荣恪两条长伸展开来，往椅背上一靠，坐姿惬意逍遥，“当时张诚提刀扑过来要杀我，我躲开了，他砍了三次我躲了三次，然后又提刀来扑，一副拼命的架势，我看躲不过，为了保命只好反抗自卫，不

魏主事轻咳一声：“国有国法，不过也要看对方追究的程度，张统领乃是卫国公徐泰的内侄，没吃过这么大亏，照卫国公的说法，张统领乃是武人，武人断了手也就相当于没了命。”

黄忠此人，听其言观其行，必是老手，在刑专请达官贵人过堂，他这样的人自然最能看清眉低，对京中情势定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，当下微笑：“我刚回京城，许多事不懂，想要向黄大人请教一二。”

杂役上了茶，魏主事与荣恪客几句开始文案，他态度谦恭，问话却滴不漏，显然也是老手。

荣恪说是，他循循善诱：“镇国公将门，自然知那样可能会导致其手腕折断。”

他决定用老招数，先装可怜博取同情，他一遍一遍打着腹稿，您老人家要不去的话，上锋怪罪下来，轻则罚俸重则丢官，下官家里上有八十岁堂老母，下有襁褓中孩儿嗷嗷待哺，一家老小全仗着下官那微薄的俸禄……

魏主事问案顺利，表情更加轻松，听到荣恪此问，斟酌片刻，谨慎了。

黄忠因此次办差太过顺利，正有心回报几分，当下拱手说：“国公爷尽问，下官知无不答言无不尽。”

“没错。”荣恪大言不惭回答，“准确得说，我就是想断了他的手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