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先帝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。

上她腮边的碎发为她别在耳后，掌心贴着她的脸轻轻挲着，冲她温和得笑，柔声对她说：“雅雅，告退吧。”

他的书房中没有亮灯，漆黑一团。

翟冲呆愣着：“太后，臣没听明白。”

柳真看她心碎神伤，试探着唤一声姑娘，温雅没有说话，闭目仰倒在榻上，摆一摆手，有气无力：“柳姑姑退下吧，让我自己安静一会儿。”

刚上御街，随着一声惊雷，豆大的雨落了下来，翟冲喊一声请太后披上蓑衣，温雅没有理他，只狠狠一纵缰，若离弦的箭一般飞窜去，翟冲急忙策跟。

温雅怔怔看着那纱灯，突然发一声冷笑。

柳真很快抱着衣裳回来，麻利为她换了，利落挽了发髻，端一盏茶过来，温雅仰脖一饮而尽。

她喊了一声翟冲，翟冲箭一般冲了来，她大声吩咐：“我要一趟，去拿一内禁卫的服饰过来。”

你不如直接告诉我是在利用我，何必让前朝后以为你独我？又何必常说当我是知己？我曾对你有过亲近之心，可你却总是疏远，与我保持着距离，你临终前说没有会过妻之，我甚至想，若我与你能有肌肤之亲，再加知己相契，也许我能给你妻之。

他不在？

大庆门外夹上了，温雅在前翟冲在后，疾驰了宣德门。

可是，你为何要骗我？

柳真忙将两蓑衣斗笠翟冲怀中，轻轻说一声，快去。

倾盆大雨打在上脸上，温雅不辨方向，纵胡冲突，翟冲咬牙夹一下腹，冲到温雅前面大声说：“臣在前面领路，太后跟了。”

柳真端着纱灯绕屏风：“我跟着翟统领去吧，我知太后衣裳的尺寸。”

她独自躺了很久想了很多，在江宁总督府与先帝初见，跟着先帝上了龙船，后的三年，先帝驾崩后垂帘听政，她悉心抚养教导皇帝，稳定后治理朝堂，不敢有一刻懈怠，为了免去外戚之祸，她给父兄去信，让他们谨守职责，别求升迁。

他没有在。

柳真唤一声翟统领，翟冲来说：“云层越来越厚，要下大雨。”

我事事克制收敛，任何时候都将对你的承诺放在最先，样样都到最好，若说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，就是我喜上了荣恪，并放任自己与他相，可我为了护着你的江山天下，屡屡压制他，让他受了许多委屈……

话音刚落，殿外劈下一闪电，随即想起轰隆隆的雷声，温雅似没看到也没听到，说一声走，迅疾迈步向外。

将纱灯搁在温雅手边的小几上，与翟冲走了去。

十六岁时跟着先帝，她满腔豪情，想着尽情施展才能，如今七年过去，年少时的豪情壮志，已逐渐成为一习惯，一责任，更多的是为了兑现对先帝的承诺。

沿着燕巷旁边的窄去，来到门前，翟冲靴筒中的匕首，从门去轻轻开门闩，推开门让温雅来。

温雅坐了起来，大瞪着看着殿内一团漆黑，原来不知何时，天已经黑透。

她一直仰慕崇拜着先帝，先帝是她最为欣赏的男，运筹帷幄经天纬地。

翟冲快步跟上，下了丹陛阶，柳真追了上来，温雅沉声：“只许翟冲跟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