（七）

卫庄：“所以那枚戒指究竟是？”

“戒指是真的。”韩非说，“奇就奇在这儿——一个易容的‘师哥’，手上拿的却是货真价实的掌门戒指。”

卫庄想韩非大约是怕师父遭遇了什么不测，所以才选择跟着假冒的盖聂一道越狱，问：“那后来呢？”

“他借着师门变故的由头让与他一道赶去安邑，”韩非说，“出了牢房后追兵甚众，我也没有仔细询问的机会，直到我与他出城几里地，进入一片树林后，方觉得不对。”

“有埋伏？”卫庄问。

“差不多，”韩非说，“我与那人前后进入树林，他竟转眼不见了踪影，我再想要调头出去，一连遇上了数人的伏击。”

卫庄瞧了韩非一眼：“怎么样的埋伏，竟能缠住鬼谷传人。”

韩非叹了口气：“这件事说来话长。”

“那便长话短说。”卫庄说。

韩非见卫庄这架势，是打定主意今日不问出不罢休，道：“一开始，按那些人出招的武器与技法各有千秋，我以为树林中伏击的至少有四五人，可后来却渐渐觉出不对。”

“如何不对？”卫庄问。

“那些隐匿在林中出手的刺客，虽身法各异，却从没有过合力一击的打算，”韩非说，“确切说，连两人一道联手也不曾有过。”

卫庄的眉梢动了一下：“你的意思是？”

“虽然有些匪夷所思，”韩非说，“但我猜想，林中向我出手的一众刺客，实为一人。道破这点后，我强行冲出了树林，终于见到了对方的本尊。”

“一人掌握了多种身法的杀手么，”卫庄皱着眉头，“你可知他是哪边派来的？”

韩非：“是罗网天字级的杀手，剑豪玄翦。”

“秦国的罗网……”卫庄的手指微微收紧，“好大的胆子，竟然一路追到韩国的地界。”

韩非凑上去，亲了一下卫庄的嘴唇，带点讨好道：“这下你该相信，我不是秦国派来的密探了吧。”

“这可难说，”卫庄给了他一记眼刀，“谁知道是不是哪位细作任务失败，才叫东家派出杀手来灭口呢。”

韩非笑容僵了一下：“卫庄兄……”

“不然你倒是解释一下，”卫庄说，“为什么秦国要派出罗网的顶级杀手，不远千里过来行刺。”

“这个么，”韩非说，“我猜，因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，反过来说，敌人的朋友，就是敌人？”

卫庄瞪他，韩非笑笑，解释说：“你也知道，那时候秦王嬴政虽已经继位，可朝中的实权多少还由吕不韦一派把持，就连罗网，实际的掌控人亦是其麾下的嫪毐。当时罗网几次派出刺客，想要对秦王不利，却都被师哥一一挡下。想来就是从那时起，罗网便派人盯上了师哥的行踪，进而发现了他与我的联络。”

“你们也太不小心了。”卫庄皱着眉头。

韩非只觉卫庄的担心都已写在脸上，握住卫庄的手，将自己的手指扣入卫庄指间：“现在，你原谅我了吗？”

“你还没有把事情说完。”卫庄轻哼了一声，回握住韩非的手，将人顺势搂在怀里，“罗网的人调查到了你和盖聂的关系，然后他们想做什么，拿你做人质威胁盖聂？”

韩非笑了，　靠在卫庄胸前轻轻磨蹭：“或许……罗网的人也觉得我是秦王那头的细作，怕哪天我与师哥里应外合，”他的目光一转，看着卫庄说，“又或是凭着勾引陛下的本事，拉拢韩国一道对抗吕党，因此想要借机灭口吧。”

卫庄搂着韩非腰身的手一顿，面色几变，最后露出一丝无可奈何来：“你好像很得意？”

韩非笑得更开：“能找到卫庄兄这般的乾元作伴，难道我还不该得意一下吗？”

卫庄被他一说也笑了，伸手摸了摸韩非的脸，又很快正色下来：“……我竟不知此事。”

韩非牵着卫庄的手，低声道：“都是我不好……”

卫庄低头吻了韩非，没叫他把话说下去：“但最后，他们只是将你擒拿起来，关到了噬牙狱中。”

韩非的指尖抚过卫庄的发，作了个苦脸：“卫庄兄，你就真的那么希望我被灭口？”

卫庄挑眉：“我可没说过这话。”

“其实原因很简单，”韩非说，“因为秦国朝中临时出了变故，吕党逼宫失败，嫪毐被杀，罗网一时没了首领，这么一来，杀了我不但没有好处，反因此与剑圣结了仇，实在也没有这么做的必要，便将我先行关押到了噬牙狱中。”

“这回你倒是不打算越狱了。”卫庄说。

“噬牙狱相传是姜太公亲自依奇门遁甲之术所建，唯一的入口平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