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既行坐着一动不动，他闭着睛，努力放空自己。他开始漫无边际地想象，并且开始忏悔。

整栋屋的人都被他过来了。

段知筝站在门，和她妈程盈挨着，对段既行的现既怕又厌。女孩声音脆生生的，“段既行，谁让你我家的，去！”

可他现在怕了，他怕得本不敢想会发生什么，江沅又会遇见什么？他其实不怪林放，他怪自己。他真想回过去狠狠甩自己一耳光，他怎么敢心安理得地把江沅给林放，怎么能让江沅现在那污浊不堪的地方？

那是他上次设计让段知筝被拐走的地方。

那一带三教九，什么人都有，毒的，混的，穷凶极恶，很多人贩。

冷看着他发疯的段延腾地从书桌后站了起来，“你胡说八些什么！？”

还是没有消息，到都没有消息。

他毫无羞惭并以此为乐。

这句话却像

是的，忏悔。

这是报应。

段既行听见声音，缓缓回看了她一，又扭回来和段延对峙。他反手指着段知筝，咬肌颤动，牙关咬得几乎渗血，“你不把他还给我，我就杀了她。”他死死盯着段延，一双血红的赤，像个走火的疯，用冷静的语调说着最癫的话，“我会让你们亲看着她死。现在，现在还给我，快。”

当然是。在暗了灯的楼梯上借着别人的手把程盈推下去，故意引导才9岁的段知筝往鱼龙混杂的棚区去，专给段延找不痛快，他数不清自己过多少事。

怎么可能没消息，那么多人在找，那么多关都在盘查，人刚不见就开始找，怎么会找不到？

那就证明不是找不到，是有人故意让他们找不到。

他早该想到的，人生的以易也不全然是好的，他既然用前十几年所有缺席的好运来换自己遇到江沅，那他这么多年来信手造的孽又该用什么来还呢？

他冲段延在城东的房，不顾一切杀到他面前的时候，已经是个走投无路的末路狂徒了，仍撑着那副凶戾可怖的表相，“是不是你们？是不是！？”他开始漫无目的地在书房里踢踹，歇斯底里，像发了让人癫狂的癔症，“他在哪里？你把他藏哪了？上还给我，还给我！”

段延心下震，他一时间甚至不知该如何反应才能震慑住这个已然疯的儿，无济于事的暴力还是从不被放在里的父权，都仿佛不堪一击。他冷静了下来，乎意料的冷静，他走上前，平视着快与自己齐的儿，“不你要什么，不是我。”

筝说，“才不是，你骗人，才不是！”

程盈吓得把女儿捂在怀里，尖利聒噪的叫声像个坏了的旧声响，尤其刺耳，“段既行！你疯了，神经病！来人啊，报警！把这个疯抓走！！”她无助地哭喊起来，“延，延……”

拳都要碎，他忽然猛地抬起来。

怎么会不是呢？

他才不手段低劣还是肮脏，是心血来还是蓄谋已久。

很多都是他十来岁的时候的，他那时候每晚梦，都是自己拿着锻的日本刀利落地一刀砍下段延的。因此他把军刺段延肩的时候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，他觉得痛快，痛快得不得了，梦想成真的那喜悦，称得上大快人心。